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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凌虚暗渡(第9页)

那里的确涂的很乱,但最下靠右一些的地方,还是隐约留下一捺甩出的末端。

花非花,雾非雾,天非天……父非父?聂阳啪的将这本合上,猜测仇隋可能就在这天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可若真如此,那……是谁告诉他的?

难道他偷听到了什么?

聂阳匆匆翻开第二本,看了几页,现靠字迹估计的顺序有误,连忙换了最后一本,翻看起来。

从这本起,除却某些直白记载的小事,仇隋开始写下一些似有深意却让人无从捉摸的句子。单单从记载的口吻来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心情始终不错。

这一本写过大半,已看不到什么习武心得,想来是仇隋已不必再修炼这册子上的任何法门,纯粹将这本东西作为记录所用,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久一次,足足隔了半年,也不知是出门在外还是懒得动笔。

最后几页,出现如此几句:「腊月初五。数进言,兄长大怒。」「腊月初八,粥甚美,新婢亦甚美。嫂不悦。」「腊月十六,歧途深入,无言以对。」「腊月廿八,梅落。零落成泥碾作尘,香亦难如故。」

读了这许多,聂阳也大致猜的出仇隋冷不丁变换的写法多为意有所指,如此联系看来,应该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底,腊八前后,仇不平开始修习采阴补阳秘术,购置一批美婢,导致花可衣心生罅隙。至于最后那句,多半是指仇不平修习不慎,害死了某个婢女。

第三本所记录的语句更少,间隔更久。而且不知为何,中间还撕掉了几页。

撕掉那几页十分靠前,从撕掉的地方往后,记录的东西近乎刻意的平淡无奇,而撕掉之处往前,又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诗句:「正月廿五。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也不知写下这句时,仇隋是多大年纪,是否到了相思的年纪。若是的话,此后撕掉那几页,想必是提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吧。

三本阅毕,说是一无所获,倒也不是,可说是大有所得,却尽是些没用的讯息。不过是将仇隋在仇家的经历勾勒了一个大致而已。

而其中的可疑之处,大多无解。聂阳叹了口气,将三本册子收拢,起身放在大床床头暗格之中。里面的内容既然已经知道,也没必要再带走它们。

他正要上床休息,就听门外一阵异样风声,跟着,有人轻轻叩门三下,满含疲惫的说道:「聂阳,是我。」

已经翻身坐起的月儿皱了皱眉,又躺了回去,聂阳松了口气,大步走到门边,开门道:「凌前辈,请进。」

凌绝世在门外迟疑了片刻,不知在考虑什么,直到聂阳略带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她才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闪进屋内。

灯光照下,她的样子实在谈不上整洁,几乎可以算是狼狈。

再好的轻功,恐怕也躲不开外面斜风密雨,她那一身衫裙,都已被打的透湿,濡濡贴在身上,将那令人血脉贲张的起伏曲线,尽数露于眼底。垂落的丝之间,她的面颊依旧苍白,白的近乎透明,而那一双水眸,则幽黑无波,深邃犹如无底。

「凌前辈,多谢方才出手相助。如有什么差遣,请尽管吩咐。」看她只是站在桌边,并不落座,心知多半是有事要谈,聂阳在心中轻轻一叹,恭敬说道。

凌绝世怔怔望着桌上灯火,片刻后,才轻轻道:「我的确有事要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

「前辈请坐,但说无妨。」聂阳回身将房门闩好,坐到桌边。

凌绝世缓缓坐下,长吸口气,接着慢慢吐出,如是再三,才开口道:「我这次费尽心思来找东方漠,就是想与他做个了断。他既然已不是为我,我自然也不必再领他的情。」

聂阳犹豫一下,道:「凌前辈,东方漠与你终归夫妻一场,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你不必一口一个前辈,我已有那样老了么?」凌绝世将散落的丝往后挽了一挽,斜视着他道,「我与东方漠既未拜过天地,也没见过高堂,没什么媒妁之言,更没有长辈之命,我们本就是觉得在一起还算开心,便在了一起。现下他弃我而去,我自作多情了这么久,也该醒觉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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