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把你们害了的姑娘交出来!”
清贫草民本就容易在富族豪绅面前群情激昂,往往宁可怨恨对方做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不愿正视自身的无能。此种情绪推动之下,本就底子不净的洗翎园自然无可辩驳。
那龟奴也觉来者存心寻衅不易善罢甘休,目光闪动,躺在地上道:“这位女侠,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等大老板来了,让他跟您好生解释。您说的那些民女,大老板一定尽心竭力给您找到。”
聂月儿侧目望了聂阳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就是冲着大老板来的。不必你说,我也要等他过来。只不过他来的若是慢些,怕你们这窑子撑不到那个时候!”
“好狂的娘们!吃老子一刀!”
门内一股劲风扑出,一个青衣大汉倒提一把五尺朴刀,迎面向月儿斩下。
“大庭广众出刀杀人,不愧是有官府做靠山的恶贼!”
聂月儿一字一字讲出,声音清亮叫旁人听的清清楚楚,前句八字溢出唇外,手中虞姬剑也随之挽出四个剑花,轻轻巧巧便将来人刀势引致一旁,重重砸向青石地板。
那大汉臂力过人,暴喝一声,硬生生在半空将刀招一转,横斩月儿纤腰。月儿才说罢恶贼二字,皓腕一抖,二指窄锋霎那间软如轻绸,在空中划出一道蛇弧,嗤的一声斩破了那大汉左腕筋脉。
两招便受了重创,那大汉闷哼一声,不退反进,右手向前一抢,已将朴刀长柄拆下,单手握住短柄,斜撩而起。
月儿存心卖弄,双腿交错莲足变幻,手中细剑随着真力贯通挺得笔直,闪过那平平一刀同时,反手攻出数剑,俱是精绝不失美妙,宛如仙子起舞。
观者喝彩声中,那大汉前胸后背衣衫破开条条口子,连贴肉汗衫也被斩开,却丝毫没有伤及肌肤。
这种平庸武夫,聂月儿根本不屑施展杀招,只想吓他一吓,换个真正高手出来。
可她并不了解董凡部下的可怕之处。
那大汉垂目看了一眼身上狼狈,双目猛然充起一片血色,神情登时狰狞如鬼,那明明被斩伤了筋络的左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又握到了刀柄之上,双手一举,连人带刀扑了上来。
聂阳知道心神失常的死士不可等闲视之,叫了声:“月儿小心!”
右掌一翻,紧握剑柄以备万一。
“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怕。”
聂月儿展开狼影幻踪步法,那大汉根本触不到她衣摆,她自是不以为然,带着动人微笑,挺剑刺向那人后背。
说定了尽量不在百姓面前夺人性命,月儿这一剑也选了皮糙肉厚之处下手。
她出手比这大汉不知快上几倍,又将各路后招算定于心,妙目流转,已转而去凝神提防其他敌手。
那大汉无从闪避,竟也没有闪避,反而一转身体,让细长的剑锋刺入更加要命的体侧,从右肋穿进,自左肋贯出,脏腑尽数遭创,眼见是豁出命去。他身上肌肉跟着猛然绷紧,左臂一垂,死死握住了软剑穿出的那截剑尖,右手挥刀便向月儿颈侧斩去,这一刀迅捷非常,度竟远胜方才。
就好似之前的交手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好换来这拼死一刀一般。
若是武功相差不远,这等打法自然会有奇效,所以不要命的死士往往最令人头疼。
只是这个死士的功夫与聂月儿着实差开太远,遇到清风烟雨楼之行前的她,恐怕还有得手的机会,此刻的她经过一代宗师谢烟雨悉心提点,临敌应变早已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