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不用吃。”他反驳。
纪安擦着手,往下示意他肚子:“你不吃,没有营养,宝宝怎麽长大?我还等着她出来呢。”
“……”沉默一会,祁洄就妥协了,“好嘛,我吃。”但加了要求,“我要你喂。”
以前她喂过沈念安呢,他一直记着。
“好,”纪安擦干他的嘴,“想吃什麽,我去准备。”
旁边有窗。潜艇已经开到富饶的地带,在一衆鱼群中穿过。祁洄就指着窗挑选食物:“这条,那条,还有中间那个最大的——等等,这个不要了,它有鱼籽了。”
把他挑选的记住,纪安游出去,通通捕捉回来。处理鱼的时候,祁洄也下地,慢慢走过来看。他走路一顿一顿的。纪安收回馀光,继续放血,切割鱼片。
“很快好了,坐着等吧。”
“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我才不要。”
祁洄不听,拖着两条僵硬的腿,在船舱内四处走。这艘船不大,有卧室丶厨卫丶客厅,和她的家差不多的构造。最重要的是,只有她和他,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巢穴。如果多一些生活痕迹,还有……祁洄摸上肚子,如果能有几个孩子的话,应该就更像了吧。
“好了,过来。”纪安站在餐桌边喊他。他走得慢,纪安没催他,就耐心等。等他终于走到了,就拉开椅子让他落座,自己也勾来凳子坐他旁边。
纪安夹起鱼片,递到他嘴边:“吃吧。”
祁洄弯弯眼,张嘴咬走了,慢慢地嚼,吞下去後,他说:“其实你以前也喂过我,不过是强迫我的。”
“有吗?”纪安又夹一片。
“有啊,”他回忆,说着控诉的话,语气却软软的,“我不吃你们那些东西,你就粗鲁地塞我嘴里,逼我吃。”
“我这麽过分?”纪安笑。
“是啊,”祁洄也微微笑,“那时候我可讨厌你了。”
“现在呢?”
祁洄再咬走她递到嘴边的鱼片,眨眨眼含糊地说:“不告诉你。”
纪安等他吞下去,看着他说:“很喜欢我的吧?”
祁洄略呛,霎时红了脸。没听过她说这样的话,好像很自信,什麽心思都被她知道了。他扭捏地拿手指戳她的腿,故意说反话:“才不喜欢你呢……”
“好,不喜欢,”纪安顺着他的话揶揄,“对待不喜欢的人,就是要给她亲,给她睡,给她生孩子。”
连命也给了。
祁洄脸更红了,哼了声,自己拉过盘子:“你喂得慢,我要自己吃。”说完就埋头默默嚼。
她知道自己喜欢她,会不会为了弥补他,就表现出也很喜欢他的样子,好让他高兴。
不问,就稀里糊涂的,这样就好。
他突然安静下来,纪安也默契地跟着安静,只久久地凝视着他小口咀嚼的侧脸。
直到通讯器响起了。祁洄望过来,纪安脱下外套解释:“外面需要药,我要做一批送出去——你慢慢吃。”
纪安把外套搭在椅背,就去对面的房间。里面是间小型的医疗室,专门准备来提取药剂的。
祁洄摸上自己的腹部,黯然一阵,他现在不能给她做药了。埋头,加快速度,几口吞完了整盘食物,就起身跟进医疗室。
纪安脱了长袖,留着件背心,正给自己的手臂抽血,回头看到祁洄,还没开口,他先说了:“我吃完了。”
他过来帮忙。在研究所的时候,接触得多了就渐渐懂了一些,纪安很忙的时候他也能帮着做些事。
祁洄帮她抽血,分管装好,再一瓶瓶撂进盒子内。做完,他问:“那些人怎麽办?”
“总有办法的,”纪安说,“他们最近起草了一些方案,要用死刑犯人来过渡病毒——你用不着思虑这些,跟你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