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喻恩就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我原本可以不管你们的,但我的良心不容许我这麽做。所以我冒着风险,邀请了你们,向你们释出善意。然而结果却与我的付出不相符……”
她似乎失望到说不下去,半途转了话题:“纪小姐,请放心,我会依照约定,完成这项手术。不过,要等几天後才能进行——我需要时间为自己做一些保护的措施——因为我的生命太重了,容不得一点闪失,请原谅我的谨慎。”
说完,金喻恩推着轮椅出去了。
祁洄立即抓紧纪安的手,皱眉问:“那个女人想反悔了?”
纪安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也问自己的:“他被你们带到哪了?”
祁洄被迫松开手,垂下眼:“能不能……别说他。”
“带回来。”纪安沉着眼看他。
祁洄擡眼盯着她:“不可能。”
他依然执拗。纪安看了他一会,就转开视线。
现在,还不是跟他起冲突的时候。
敌人是另一个。纪安没了表情,眼睛更黑,她要让她付出真正的代价,做真正的赎罪。
祁洄凝望着纪安离开的背影。到如今,他仍然不能知道她在遭受什麽痛苦;而终结痛苦的时刻,也被那个女人几句话推迟了。他再转头,看着被关在玻璃後,近乎半死的兰奇。
一刻也不准拖延。
他要她们,都好好的。
***
这座房子里,到处有酒的身影。祁洄轻而易举就能取出自己体内的丹血,传递给已赶来的尼亚与希罗,让他们都用在了沈念安身上,换回治愈的金鳞。
不知道取了多少血,只知道换回的金鳞,正在一点点冲破气味腺的封锁,重归自由。
从灿烂的日光,到满天的繁星。
从金喻恩的离开,到她的归来。
金喻恩带回了自己的医疗团队,在兰奇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很快,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出不了了。
房门外,围拢着一圈久违的畸变物——自从永明岛上发生那场大爆炸之後,畸变物就很少现身了。
金喻恩妥帖地给兰奇掖好被子,手指贴在她的额头上,接着,她俯身,在自己手指烙下了一吻。
之後,命医疗队站到一边,自己望向门口。
那一圈奇形怪状的畸变物跟前,立着一条黑沉沉的身影。
他叫祁洄,也叫克维。
原本金喻恩并不了解这几位外来物种。直到她发现了祁暄家中的地下室,才通过那里留存的资料逐渐了解到他们的信息。
这位叫祁洄的,向来就让他们头疼。他太狂躁,太暴戾,为了关住他,他们不知道更换了多少容器,也不知道升级了多少次设备。
她的父亲,就是为了制伏他,才不慎沾到了那些珍稀的粘液。好在,後来一切平安。
祁洄走进来,金喻恩安静地留在原地。
祁洄走到床边,手背贴了贴兰奇的脸颊,默然驻留了一会,才转向旁边那一大坛,装着她丹血的容器。
他提起管子,将它甩到了窗外的池塘里,再拨开开关,丹血就顺着管道,流进池塘中,流向池水下的沈念安……
金喻恩始终安静,对他的一切行为都不做阻挠。
丹血在流。祁洄转向金喻恩:“她怎麽了?”
“你问,纪小姐?”金喻恩疑惑中带了点惊讶,“你不知道她怎麽了?”
“难怪,你还呆在她的身边。”惊讶之馀,金喻恩似乎想明白了,“既然纪小姐没有告诉你,想必有她的原因。我不能未经她的允许,就将她掩盖的信息透露给你,这不礼貌——我建议你自己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