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不要看床底
姜怀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睁开眼,先是模糊的虚影,然後才看见上面挂着的吊瓶。
旁边坐着同样脸色不好的沈问丝,她苍白的嘴唇紧抿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姜怀忆张了张嘴,感觉嗓子干的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问丝见状,端起旁边的水杯,凑到她的嘴边,囫囵灌了两口,她才有了一点生气。
她抓着沈问丝想要离开的手,因为刚刚苏醒的无力,只能虚握着。
她的声音很微弱,对方只能倾身下来,将耳朵凑到了她的面前。
“都,都送走了吗?”
微弱却力量十足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沈问丝将後面的白色凳子往前挪了挪,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她窝在里面,和姜怀忆对视。
病床上的人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她指尖微动,扯了一张纸递给她。
“都送走了,放心吧。”
或许是之前那悲哭的样子吓到了她,姜怀忆感觉今天的沈问丝很温柔。
眼神中不尽是那森然的冷意与目中无人。
姜怀忆颤抖的问道:“那女孩呢?”
她看到对方最後的身影,是怀中那堆可怖的枯骨。
深切的为这个可怜的女孩感到悲哀,她走的那麽决绝。
如果姜怀忆知道所有的关跷在她的身上,她不会想着把人送走。
沈问丝的脸色很平静:“她走了,其实你不必自责,她继续受困下去,只会变成没有感情的屠戮机器。”
姜怀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她闭眼不再看沈问丝。
结局是注定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她信誓旦旦的说着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但还是没有做到。
从前只觉得自己胆小,到了危机时刻,她怕的要死还是不会掉链子。
那些同门说的尖刻的话,她也不放在心上。
这会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怎麽都透不上气。
忽而觉得脸颊像是被什麽柔软的东西拂过。
她睁眼,发现是沈问丝正用纸巾擦着她的脸。
她的动作很温柔,脸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从前是我小瞧你了,总觉得你的水平不行,没想到这麽厉害。”
姜怀忆竖起耳朵听着,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正面的话,不由的有些愣神。
“这件事我下去,未必比你处理的好,不要想太多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她微微别过脸,似乎是第一次夸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不是那麽动听,有些笨拙,但姜怀忆听出了一些真挚的味道。
她顺着抓紧了沈问丝的手,她的手很软,像是一块温软的棉花轻轻的贴住了沈问丝。
她的身子一僵,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病房内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柠檬清新的味道,姜怀忆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沈问丝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嘴唇上,面前的人明明脆弱极了,可那股坚韧的气息,却将她打了个透彻。
这具凡间的身体不知道为什麽,心脏跳动的快了起来。
姜怀忆开口,一副感动的不行的样子,沈问丝几乎能想到她感动的话语,带着试探又紧张的响起。
她要说什麽感谢自己的话,还是像之前一声不吭的将家里打扫一遍,还是笨拙的跟她道谢?
她不由的将耳朵贴近了一些。
姜怀忆紧紧的拽着她的手问道:“那你能帮小筝立个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