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清晨,花坛里冬樱花开得热烈,坛边落着大片粉红色花瓣,值日生将花瓣扫进花坛里,随後拿着工具急忙跑进教学楼。
天空阴沉沉的,黑云遍布,仿佛下一秒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教室门开着,冷风灌进来,坐在第一排的和最後一排的人被风吹得整个人都发抖,连笔都拿不稳。
天气不好,班级里死气沉沉的,读个书也听不见多少声音。
早读课是数学老师来看,数学老师是个女的,留着一头长发,是个老教师,叫陈惠,很凶。
凡是被她教过的没有谁不被她打过骂过,只是近几年管得严了点,换作以前用高跟鞋踹都算轻的了。
陆景灼就是被踹的其中之一,高一时候刚来,那个时候陆景灼成绩还是好的,排不上第二第二但从没掉过前十。
後来只是因为他有一次发烧没能按时把作业上去就被陈惠叫到办公室一脚踹到大腿上。
陈惠穿的鞋跟不高,但跟很细,那跟刀子捅没什麽区别,陆景灼受不住直接跪到了她面前,陈惠不觉得这样有什麽问题,就着这个姿势把人好一顿批才放他回教室。
後来他回家跟许燕说了这件事情,许燕直接冲到校长办公室把陆景灼腿上的淤青给他看要求开除陈惠,但由于陈惠是个老教师,又因为她教学质量高最後学校也只是让她停课一周。
至此,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只要是陈惠的课陆景灼要麽睡觉要麽逃课,每一次考试都是数学垫底,以前还会认真看题做,那次以後要麽选择题随便写几个上去要麽直接白卷。
陈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陆景灼又何尝不是?
陈惠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底下的人要麽在刷题要麽在背书,只有陆景灼——在做英语练习册。
他甚至懒得装,光明正大的把英语练习册拿出来做。
他做的专心,课桌忽然被人敲了一下,专属于陈惠刺鼻的香水味传来,陆景灼用手背挡了一下鼻子然後站起身:“老师,有事儿吗?”
少年身形高挑,比陈惠高了一个头,陈惠仰头看他,脸色很差:“知道是谁的课吗?”
陆景灼笑出声:“当然知道了,所以我才做别科啊。”
陈惠被他气得脸色发红:“陆景灼,你这是什麽态度,学习成绩上不来也就算了,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和态度也没有,你这样的人以後能成什麽事儿?”
陆景灼依然保持微笑:“老师,我的态度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啊。”
想起从前往事陈惠被气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这种人就是社会中的败类!对学校和社会没有一丝贡献的败类!你给我拿着书滚到後面站着!!”
陆景灼暴戾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人,他把英语练习册往桌肚里一放随後当着陈惠和三班四十多个人的面走出了教室。
以前他要麽睡觉要麽直接不来,这样和老师面对面硬刚还是头一回。
没想到他居然能这麽不给自己面子,陈惠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样东西就朝陆景灼扔了过去。
陆景灼走得快,东西撞到门上发出“砰”的一声,衆人寻声看去才看清那是一个塑料材质铅笔刀。
三班的人一直能看出来陆景灼高一从陈惠办公室出来後就不待见陈惠了,只是具体原因没人知道。
江驰风脑海中回放着陆景灼离开时的背影,好像努力了这麽久的结果又要回到起点了。
上课时间没有假条保安根本不会放人出去,陆景灼轻车熟路地绕到男生宿舍後面那面墙,借着乒乓球桌往上一跃扒住墙头,随後长腿踩到墙头一跃而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跃出来後陆景灼顺着小路往下走到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去奇遇网咖。
虽然是上课时间,但网咖人还是挺多的,陆景灼算是常客,乔皖看见他也不意外:“今天玩儿多久?”
陆景灼直接买了满满一袋泡面和零食:“包夜。”
结账後陆景灼拎着东西上了二楼,他来到常用的机子面前坐下,随後开机登录账号热身了一把。
最近天天跟江驰风泡在题海里,他都快要忘记自己上一次打游戏是几月几号了。
陆景灼自嘲一笑:“不过是书看了几天,真当我好学生了?”
前几天还盯着人家情侣的上同一个大学出神做梦,现在他是想明白了,光是期末考就能把他和江驰风的差距拉得死死的,更别提什麽同一个大学,他这个渣滓和江驰风这个学霸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最基本的成绩都拉不到一起更别说其他的,在一起?简直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陆景灼连着打了一上午的游戏,一上午把这几天没骂的脏话全部补了回来,直到胜利的图标出现他才从袋子里拿出泡面撕开又起身接了热水。
他拿着接好热水的泡面回到位置上,把泡面放一边开始了新一局游戏。
陆景灼打到一半二楼上来一群人,个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即便是阴天这群人也衣着单薄,手里还夹着没熄灭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