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踩在看台台阶上,另一只放在下一阶,身体前倾,逼近面前的人。
程景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资料移开,擡头看向沈昭质。刚运动完的男生带着膨胀的热气,在这个燥热的天气里增添了更多闷热。
程景:“你急什麽?”
沈昭质哪能不急:“我真的急,我恨不得赶紧考完,穿越到考完试那一天。”
程景看着他:“我都已经在这里陪你打球了,哦不对,是看你打球了,你还看不出来我的意思吗?”
沈昭质眼巴巴:“可是我想听你说。”
程景:“那就再等几天。”
沈昭质气急:“看吧我就说,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就是很躁动,我担心呐!”
程景重新把注意力回到手中的资料,没把沈昭质的急切放在眼里,轻飘飘回答:“心急,是吃不到热豆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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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
时间总是走很快,一丁点大的孩子转眼之间,就来到了成年的边界线,迎接自己前十几年的学习生涯中最重要的考试,高考。
四都的公办高中仅有三所,但都是精中求精,能被这三所高中录取的人,都是佼佼者。而沈昭质丶程景丶随砚以及缪亓则四个人,都就读于四都第一中学。
一中向来有个传统,那便是高考前一周会放假,进行自主学习准备工作,在这一周之内,可以任意选择学习地点,可以选择回家调整,当然也可以选择留校。
程景和沈昭质在一个班,随砚和缪亓则则在另一个班。
最後一节课,班主任还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从自己高考经验扯到放假期间的人身安全,从以往不注意自身安全出了事耽误高考的例子又扯到哪一类题是重点。
底下的学生心思早就飞了,或给了玩耍,或给了复习冲刺,就是没人在意班主任的啰嗦。
沈昭质趁一片混乱,班主任没看见的时机下,扯了程景就往教室外面跑。
程景也没拒绝,一路上也没问他,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座教学楼的天台。
沈昭质这才放开他的手,上前去看锁着天台门的锁,研究一番的结果就是无法打开,忍不住骂了一声。
程景好整以暇看着他,见他有些颓,问他:“你要做什麽?”
沈昭质擡起眼,看向程景,语气里有几分委屈:“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有话跟你说。”
程景:“这儿没人,可以说。”
沈昭质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直到把程景盯得扛不住了,後者才妥协:“跟我来。”
他走在前面,带路去了一间音乐教室。高中三年,他是学校艺术部的负责人,有音乐教室的钥匙,沈昭质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程景走在前面,开了锁先一步进门,沈昭质随後进入,顺手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程景有些语塞:“你偷感好重……”
他扶额:“你到底有什话要说,这里够隐秘了吧,这里再不行我就没有办法了,那就只能回去撬天台的锁了,不过我可不帮忙。”
程景喋喋不休的嘴被对方的动作打断了。
沈昭质靠近程景,站在他面前。二人身高相近,但若站直了看,沈昭质还是要高上三四公分,当下他微垂着头,看进程景的眼里。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诚恳,手不自觉摸上程景侧耳,一字一句道:“就要考试了,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这些话我从成年前等到成年後,本来想考完再跟你说,但是我现在,想要说出口的欲望太浓烈了。”
“程景,我喜欢你,是爱情的那种喜欢,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
程景:“……”
程景半天没说话,沈昭质心里越来越慌张,虽然已经设想过程景会拒绝,严重起来甚至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了。
糟糕的下场已经设想过,但是真正到了这一步,沈昭质才知道,他内心的期望有多深,他开始惧怕。
他开始话痨:“啊你是不是没听清我要不要再给你说一遍那你这次就听好了我我我我再说一遍我想要说的就是我……”
程景:“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