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
你知道,你病了。
这不奇怪,因为你看见傅简言正抱臂倚在厨房门边冲你笑。
“喂,江行,”傅简言说,“其实你做的三明治一点也不好吃。”
你笑了笑:“神经病。”
“我是说真的!”傅简言站直身子,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你的午餐肉全没煎熟,一次也没有!”
“那你别吃。”
“还有你的生菜!你能不能把甩干一点再夹到面包里!”
“不能。”
“我不要再吃沙拉酱了!老子要吃蕃茄酱!”
“自己滚去买。”
“……”
你和“他”一来一回怼得有趣,只不过“他”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只有你是在真正回应他而已。
你应付了好几句,有些口渴,从茶几上倒了杯凉水喝。等杯子放下,你再擡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这并不奇怪,你等了一会,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江行!江行江行江行——”
咋咋呼呼的喊声,从书房那里传来。
“你是不是又给我花私自喷水了!它要死了啊啊啊——”
“江行!我那条灰色的裤子呢是不是又被你拿去穿了!”这是在卧室。
“你又不收衣服,动一下懒死你算了!”这是在阳台。
“江行!”“江行——”“江行……”
傅简言的声音无处不在。
你擡手遮住脸,仰倒在沙发上,手攥成拳。
不,是傅简言无处不在。
你神经因此被折腾得衰弱的厉害。
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睁眼闭眼,都是傅简言。
你又看到了他。他正坐在床沿看你。
“你瘦了好多。”傅简言先开口,“是不是又没怎麽吃饭,光吃你那个死人三明治了”
这真的太真实了。
你可以清晰看到卧室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泄,眉眼鼻骨阴影错落有致,目光温柔,身上还穿着你给他挑的一套烟灰色运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