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创造,”他回答,“你信不信我有一万个方法让你创造出新的意义?”
视线惶惶,京野初江放远目光,他们沉默着,但她周围的人声却在鼎沸,孩子嬉笑着拍打要飘上天空的气球,母亲把冰淇淋递到他手里让他安分下来……高中的女孩们结伴跑过,包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人们的普通生活交织着,仿佛穿过了京野初江的透明身躯。
她擡起头,从摩天轮的某束玻璃反光里看见了神奈川的天空。
“……前提是你得活着。”她说。
“我们都得活着。”他说。
电话挂断。京野初江打开储存在手机里的炸。弹犯相片,她站在人群中,定了定神,扫视过四周的所有面孔,然後大声喊出了那个炸。弹犯的名字。
一遍,两遍,三遍,她的声音穿过人群,随同她快速的目光,她审视每一个人的面孔与反应,最後找到了那个在惊讶回头後拔腿就走的炸。弹犯。
她提起步子狂奔着追上,不断拂开人群绕开冰淇淋车,炸。弹犯手脚并用地翻过围栏却因为惊慌而失误了一次,京野初江拽过他的领子想顺势将手送去他的前颈绞下他,但他回身飞踢,一脚开了她的眉角,血淋漓而下,京野初江忍着痛意翻过围栏去向他的左肩挥拳。
高中的时候应该和松田阵平多学两招拳击,她这样想着。不然也不至于一拳的威力似乎毫无作用。
她矮身避开炸。弹犯的回击,就像避开武士刀的一次刺击,但对方却用熟练的抱摔将她狠狠撞向地面。周围的人们似乎以为是普通的街头打架而想上来拉开他们,但却被同时拔出了匕首的京野初江和炸。弹犯吓退,有人在大喊保安。
这一次的抱摔使她的後脑收到了不小的冲击,京野初江的视野有些扭曲,但还能凭借身体本能去躲避锋刃,下一刀直击她的左肩,但她伸出左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却因力不敌而不得不松手後撤。
对手显然意识到了她的在徒手格斗上的薄弱,下一次攻击是出其不意的鞭腿,京野初江没能预判他的动作接下这蛮狠的力道。她摔倒在地。而炸。弹犯已经重新迈开步子想要逃离。
她还有最後的手段。那是她本不愿意使用的手段。
她抽出了那把波莱塔M92,拇指挥动,保险解锁,手掌覆盖,子弹上膛。她用依然在颤抖的视线对准炸。弹犯的小腿。
因为这把枪械的出现,人群正在尖叫。京野初江的冷汗落到了後颈,她的食指搭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法扣下。
要在人群中开枪吗?以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身份?我能确保我的子弹只会抵达他的小腿吗?以我现如今绷紧的肌肉和轻微脑震荡的视线?
高中女孩们的风铃声在激烈地响动,那声音正在远去。京野初江突然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雷声一般的心跳。冷汗,太多冷汗正在凝聚着落下。炸。弹犯的声音正在远去,她必须尽快扣下扳机,但她无法做出抉择。
她的世界因为极度的惊惧与紧张而变得空无一人,视线颤动着发白,她微小的动作都使呼吸变得愈加急促。
气味。她突然闻到了那气味。清晰而滚烫的,海盐的气味。一个怀抱和一双手抵达了她的身边,那双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带动着她上移手枪,将枪口重新对准目标,随後,他替她扣下了扳机。
子弹轰鸣着射出,炸。弹犯应声倒地。
有什麽东西越过血液的咸腥在她的眼眶凝结,最後落入她的嘴中,是海水一样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泪。
声音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听见了松田阵平的声息。他的的鼻息就在她的脸侧,因为急速奔跑而微微喘息。
松田阵平避开从远处跑来的同僚们的视线,从几近瘫软的京野初江手里接过那把枪握在自己手里,然後抹掉她淌在脸颊上的血渍,而京野初江合上那发白的视线,转身将自己躲进了那片海盐的气息里。
他抱着她,轻轻地拍打她的後背,像是安慰一个孩子。
“我说过的,”他低下头把轻语递到她的耳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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