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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143 愧我当初赠木桃（第2页）

贺良景：……

“是啊尊上，万万三思！”

贺良景好笑的摆摆手：“你们都还没救活，我哪里敢去寻死。”

几名魔修脸色变了又变：“那为何要——”

“因为这是魔界唯一的机会。”贺良景坦诚道，“母亲之所以如此着急攻打人界，你们可知为何？”

“这……”

“因为魔界裂缝打开了啊，人那麽好吃，人界又安全多了，不打白不打。”

“因为域主有雄心壮志！”

贺良景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解释道：“因为母亲为了魔界能够存在的更久些，数千年来一直在用灵力镇压天倾蔓延……”他垂下眼眸，“母亲纵然强大，可为了保全她的子民们，灵力也总有衰竭的那一天。”

他见眼前几个魔修神色怔愣，不知为何有些疲惫，摆摆手：“下去吧，我明日便会动身，其馀的事我也交代过给你们了。”

见他们一个个退下，贺良景忽然想，若是允昊在就好了——有他在，自己就算去了虚无中，也能够放心。他那麽有能力，定会在王城中为自己帮上许多。

贺良景撑着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五指张开又收拢。

自己终究……还是在为前世的选择感到些许的後悔与难过。

杀死至亲丶好友丶同族……这一切，皆非他所愿，可他都做了。

因此産生的恨与怨，他也照单全收。

……寂静，贺良景想，太过寂静。

寂静到，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每一个他曾认识的人与魔，却独独不敢去想顾玉。

神识带回的与顾玉的那段记忆，贺良景至今都还没有解开它的封印。无他，只是因为贺良景不敢再去回想第二遍。

可明日即将啓程，贺良景暗自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解开封印。他将这段记忆投入进一块透明的晶石上，顾玉像海市蜃楼，真实却又虚幻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坐在床上，心口的剑伤仍然没好，长疤从眼角延续到另一个眼角，身体看起来瘦的有些称得上孱弱，脸色丝毫不见血色，然後他听见顾玉说：“为何……为何不带上我一起走？”

贺良景明明知道眼前只是顾玉的影像，可在对上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後，整个人像被刺了般，浑身都在叫喊着难受。

他的师尊……被痛苦变成了这个样子。

贺良景的记忆里，顾玉永远会挺直他的脊背，即使听到有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也只是不屑一顾，冷的像高山之雪。

年少的贺良景也会为此疑惑，询问顾玉难道不害怕这样的行事风格，会被许多人人敌视。

彼时的顾玉瞧了他一眼，摇了下头，淡淡道：“我不会害怕这种事。”说完又补充道，“我也从来没有因为某些人或事感到害怕过。”

“……”

贺良景看见顾玉的脊背弯了下去，将自己蜷缩起来，呼吸都有些颤抖——他清晰的记得，顾玉接下来要说什麽。

他捏碎了晶石。

贺良景觉得这个逃避的行为很窝囊，但又觉得偶尔窝囊一下，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万一自己真的回不来了，看的有关于顾玉的最後一眼是这样的场景，他怕自己真的会死不瞑目。

贺良景叹了口气，往乾坤袋里掏了掏，当初走得急，从长泽派里也没顺什麽东西，仅仅拿走了一直锁在木柜里的靴子。

当初自己刚来长泽派没几个月，顾玉让周裁特地教他做靴子，後来周裁与贺良景聊天时提起过此事，还嘲笑顾玉手拙，做坏了好几双鞋，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回。

这双靴子他也鲜少穿过，因为舍不得它弄脏。

师尊也真是的，从小就这样惯着他，他要什麽便有什麽，无论在门派里闯多少祸，都会在後面为他收拾烂摊子。

贺良景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这双靴子，手指抚摸过表面的皮绒，好似也回到了第一次收到这个礼物，欣喜而又不可置信的时候。

他闭上眼，在无声的寂静里，小声的哼起了曲儿。

……换珠衫依旧是富贵容样，莫不是心头幻我身在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