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透过丝网凝视着贺良景的眼睛:“你这幅身躯昏迷的时候。”
贺良景惊转恼怒,他招出重影奋力的想要劈开这座长笼:“顾玉!”
“除了我,只有神和魔界的域主能够打开它。”顾玉避开他的目光,“待会儿我会用传送阵将你转移到长泽派最安全的地方。”
贺良景怒道:“这种时候你要让我躲着当逃兵?!”
“未来你大有机会去锄强扶弱,除邪惩恶。”顾玉说,“但现在我不会放你去送死。”
贺良景尝试讲道理:“我们不一定要和无墒斗得你死我活,我有其他方法,或许能够说服她让她撤兵——”
“只牺牲你的方法?”顾玉隔着笼子,抚摸贺良景脸庞的位置,“那样对我而言,不是方法。”
贺良景急道:“顾玉,这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不能这样自私,而且人界里只有我才能够彻底杀死无墒——”
“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我会尽可能保护其他人。”顾玉垂下眼眸:“我死了的话,这个困住的笼子会自动消失。如果我真的没有成功,到那时,便由你来收拾我的烂摊子。”他笑了笑,“毕竟你是剑圣的大弟子……不是吗?”
贺良景腮帮绷紧,握紧拳头愤怒至极的‘哐’的砸向这个碍事的笼子,几乎是歇斯底里道:“放我离开!!顾玉!!!”
顾玉明白,对于贺良景而言,天下苍生很重要,背负的责任很重要,家族血脉也很重要,他有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能有无数追求与梦想,那些梦想让他热爱灿烂的未来,人生会有无数精彩的可能。
可顾玉的世界只有一个他而已。
贺良景的未来没有他的参与也能够活的有意义,但顾玉光是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贺良景,人生就好似见底的残烛,再没有一点足够让他前行的光亮。
胆小,怯懦,又自私的自己。顾玉觉得可笑,他甚至不合时宜的低声笑了起来,对贺良景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本应该由我对你来说才对。”
他说:“……贺良景,对不起。”
贺良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传送阵送走,顾玉消失在眼前。
顾玉在原地伫立了一秒,然後转身朝着天上那轮黑日与不断扩张的裂口飞去,那些萦绕在周围的恶鬼见到顾玉凶神恶煞的向他扑来。
“玦徵。”他不慌不忙的召唤出本命剑,擡手挥剑,仅仅一式,那些恶鬼就如同影子见了光,顿时消失了干净。
谢玄易正带领修仙门派所有弟子除掉封印里逃出的魔物,这次与上一世相同,由于魔界裂缝并没有完全打开,以至于魔物无法蜂拥而出,这对人类是绝大的喘息机会。
而秦云峤与南疆云梦少林的掌门,则负责对付符迁晴和秦望川,他们所收集的神器如今都用来打开魔界域主完整降临人界的通道,因而秦云峤他们也不算落了下风。
而正面对战无墒的,本应该是贺良景与顾玉二人。
在贺良景的神魂还被拘禁在昆仑镜之际,顾玉对赶来的谢玄易坦白:“我不打算让他参与。”
谢玄易脸色一沉:“顾玉,这种时候你不要发疯。”
“谢玄易,我没有在犯傻。”顾玉说,“与阵眼剥离後,体内的神格才真正开始融入我。在我休养的那两天,看到了许多未来发生过的事情……还有未来的我,他因有了神格後,知道的一些秘密。”
顾玉说:“我杀死过无墒。”
谢玄易紧蹙眉头:“别做梦了,人类再怎麽强,又怎麽能杀死比神出现的还要早的魔界域主。”
顾玉摇头:“但那个时候,所谓的‘顾玉’……并不是人类之躯,而是真正拥有神位的武神。”
谢玄易无奈道:“所以呢?你现在究根结底,也只是一个凡人。”
顾玉说:“我会想办法的。”
谢玄易咬了咬牙:“你实在是……”
“或许我会失败,但至少也能做到将无墒伤至重伤。”他擡头看着天上那面昆仑镜,“然後——”
让顾玉的执念,私心,留在生之时。至于死後,输得一败涂地的他本就没有资格去阻止任何人。
“……让贺良景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