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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130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第2页）

他的师尊哪里都好，就唯独喜欢自己这一点不好。

如果能将魔重新赶回魔界，他一定会跟着去魔界的。前世的他与自己说的没错，即使这一世他以人的身份诞生，可归根结底，自己流着魔族的血液，有些身份和事，不是转世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他是不是，真的被那段记忆影响太深了。

“你在想什麽？”

贺良景说：“我在想，记忆对于人来说，是第二个生命。”谢玄易担忧自己记起前世後就会背叛的想法不无道理。

“你记起前世的事了？”

“嗯。”

“那顾玉最後怎麽样了。”他问，“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顾玉的出现，只是那时候贺良景与昆仑镜商谈，总会下意识想起这个人。所以我有些好奇他的结局。”

“……死了。”

他疑惑道：“怎麽死的？”

贺良景哑言，他所看到的记忆，只在他生前，至于他死後，作为那时候的剑圣究竟为什麽会死，又是怎麽死的，没有书记载过。

他大概是自杀的。贺良景自顾自的想，其实前世的顾玉大概早就想死了，只不过因为他对顾玉说：不要死，不然我会恨你。

所以一直活到贺良景死後。

如果自己去了魔界，去了天倾的地方，结局大概也难逃一死。

“我最为感到对不起的，其实是顾玉。”贺良景垂眸轻声道，“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为什麽会感到对不起？就算真的愧疚，你这辈子还长着呢，总能够弥补。”

贺良景笑了声：“就是因为弥补不了，所以才愧疚。”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剧烈震晃，天空像被摔碎的镜面，碎成一片片剥脱散落，周围的气温越来越寒冷，连土地都逐渐覆盖了一层薄冰。

“镜中界要消失了，看来有人来接你回去了。”这段困囿于镜中界的记忆站起身，看向贺良景。

贺良景嗯了声，随後问：“被删除的记忆里，还有什麽重要的事？”

“……”

贺良景了然：“看来是有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这个‘贺良景’骤然变了神色，他沉声又缓慢的，好像在诉说一件连说出口都煎熬的话，“贺良景，如果你真的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拯救魔族——”

“那就杀了无墒。”

闻言，贺良景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上那双红色的眼瞳。

“以无墒的灵丹为引，可以彻底封印魔界裂缝，再没有解开的可能性。”

贺良景听见他说：“只有无墒自己才可以完全杀死自己，而你是她用血与骨所创造的孩子。”

明明他与无墒也只是在记忆中见过，可这句话就像有钟鸣在脑子里晃荡，震得他一时间说不上来任何话。

就算到现在，贺良景也没有想过自己杀了无墒这件事。他认为自己的能力压根不能办到这件事……也压根不想做这件事。

“这就是贺良景想要自己知道，却又不愿让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记忆。”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镜中界彻底坍塌，贺良景还来得及说些什麽，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从万里高空缓慢而轻盈的落下，下落的时间十分漫长，漫长到他闭上双眼，等待落地的那一刻。

他被镜中界禁锢的神魂，重新回到了地面的躯壳中。

他睁开眼，动了动手指，天空正在飘落大雪，那面空中的昆仑镜被顾玉一剑劈成了两半，镜面有不少划痕，也不知道顾玉究竟试了多少次，才能够将他救出来。

贺良景现下甚至开始走神，他在想昆仑镜被顾玉劈成这样了，不知道镜灵还好不好，毕竟自己和他关系不算好，但也说不上差。

除了被砍成两半的昆仑镜，他当然还看到了天空中多出了一轮黑色的太阳，不仅如此，那轮黑日的不远处，一道张开的裂口正在扩大，无数恶鬼像寻到光的飞蛾萦绕在这道裂口处。

贺良景想到了东江时，空中出现的那只手。

“母亲……”

“贺良景！”顾玉劈开镜中界後便赶回贺良景的身边，他牵住贺良景的手，脸上罕见的焦虑，道，“现在外面很危险，跟我回长泽派。”

“师尊，魔界裂缝——”

“封印失效了。”顾玉简洁明了道，“符迁晴他们寻找神器，为的是无墒完整降临人界。”

贺良景怔愣道：“……从我被禁锢在镜中界後，过去了多久？”

“……三天。”顾玉握紧他的手，“对不起。”

三天。

“都是我的错。”贺良景喃喃，“我要是能早点发现不对劲——”

顾玉打断道：“贺良景，我是你的师尊。”

“什麽……”

“那些重担，不应该是徒弟来背。”顾玉看着他，定定道，“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是我不够好。”

贺良景摇头：“顾玉，你——”

顾玉张开手抱了抱他，又想到自从告白後，贺良景并不喜欢自己对他这样亲近，便很快松开，轻声道：“这次，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