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栐道:“顾玉,到时候你徒弟我护着,你就去收拾符迁晴行不行?”向灵羚活着的样子在她心里一遍遍闪过,叶栐有些哽咽,“……早知如此,那时便无论如何也要支持掌门,不让她来这破地方修炼。”
贺良景瞧顾玉没应声,可看顾玉的模样,想必他内心大抵是不痛快的。他与六长老从无交集,但顾玉和叶栐不是。长泽派的诸位长老平日里虽看起来彼此嫌弃,可也都时常照拂对方。
无论如何,只要属于长泽派,终归是一体。
贺良景道:“符迁晴应该没有帮手,就算有帮手,也不会比她更强,有大长老在我身边,师尊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顾玉这才对叶栐松口:“……保护好贺良景。”
也不知道魔界裂缝要收集的东西符迁晴找的怎麽样了,按她这般不管不顾的状态,贺良景总觉得心慌。
一个符迁晴有顾玉可以应付,就算再多来几个,修仙界也并不是不能招架,可一旦魔界裂缝打开,出现几十个,上百个与符迁晴实力相当的魔修呢?
谁来对付?
贺良景忽然有些难过,因为他觉得,修仙界会将顾玉推出去——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到足以藐视修仙界的一切,却又因行为处事被许多人敌视的剑圣,先将他捧上天去,再让他不得不背负起责任去冲锋陷阵,这实在完美不过。
他就这般看了眼顾玉,心想上一世的师尊,也是这样永远冲在前面,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吗?
“在想什麽?”顾玉轻声问道,“一直没说话。”
“在想你。”贺良景下意识答道。
四周悄无声息了一会儿,叶栐本还沉浸在自己无能,不能替向灵羚手刃符迁晴的悲痛中,听到贺良景的发言不得不擡起头,看了看若无其事的贺良景,又看了看愣在原地脖子到脸都红透了的顾玉,‘呃’了声,挠挠脸,道:“……那个,师生恋,不可取。”
顾玉狠厉的瞪了眼叶栐:“哪里不可取了?”
贺良景回过神,同时道:“大长老说的对。”
“……”顾玉被驳了面子不说,又是无缘无故被无情拒绝了一次,抿抿唇,没有说话了。
但叶栐对彼此的回答显然都很不理解,她疑惑的对贺良景道:“不是,明明是你方才先撩拨顾玉这根木头的。”又对顾玉道:“师生恋?你还真想老牛吃嫩草啊?”
贺良景大喊冤枉:“大长老说的哪里话,弟子对师尊从不逾矩,向来毕恭毕敬——呃。”他说到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信,果然连顾玉都忍不住说了句“小骗子”。
多说多错,贺良景识相的也闭嘴了。
愈接近神山,他能感觉到灵气越来越浓烈,但冷气也随之愈盛,三晴明显不太舒适,它扭头可怜巴巴的望了望贺良景,贺良景叹气,抚摸他的头羽道:“辛苦你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要不是北荒冰原这般恶劣的环境对御剑飞行有影响,他也实在不想麻烦三晴。即使顾玉在三晴身周设立了屏障,但显然还是小看了神山的厉害,直到他们真正飞入神山的领域,用来阻挡风雪的屏障竟然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顾玉所设的屏障,只有两次因外力而出现过破损,一次是用本命剑玦徵所树的保护阵,被魔界域主与他灵力相撞所産生的冲击而出现裂缝,一次就是现在——虽然只是随手设立的保护屏障,但只是踏进神山就出现了这般情况,不得不让顾玉警惕起来。
叶栐也感受到了神山的不同寻常,心想若不是有毕方这样的神兽带自己飞过来,自己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如此轻易的踏进神山,因为她能感知到极其强大且危险的妖力,这与她在人间处理过的妖兽,绝不是同一水准。
三晴平稳落地,等待三人都从它身上下来後,赶紧变回一只乌鸦大小,缩进贺良景怀里取暖。贺良景笑呵呵的抱住它,抚摸它的羽毛,比起顾玉和叶栐的严肃,他反倒与寻常一般无二。
人类在面对极端环境时,会自然警觉,显生出求生本能,可贺良景却习以为常似的,即使他的记忆里,自己并未经历过这些。
他在大雪里,看到嶙峋的石头後,有一头跳跃的鹿闪过。
贺良景给顾玉指了个方向,道:“师尊看到了吗?这儿有鹿哎。”
顾玉愣了下,贺良景放松的模样让他竟宽心起来,他顺着贺良景所指的方向看去,解释道:“应该是一只九色鹿。”
“……九色鹿?”贺良景不知为何,下意识寻着顾玉的眼睛看去,“巧了,师尊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九色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