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良景对邝榕道:“邝榕姐,其实我一直有怀疑的人选,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原因,也无法断言南疆的事端与他有关。”
邝榕道:“你若想让我直言,自己就别遮遮掩掩。”
贺良景笑道:“好,那我便直说——无论是东江之事,还是南疆派衆长老之死,我都怀疑与武当派大长老秦望川脱不开关系。”
邝榕愣了愣,卜椿吓得出了声:“贺良景,不得胡言乱语!”
武当派是五大门派之首,数千年从未变动,门派内天才无数,剑圣更是层出叠见,修仙界没有哪个门派愿意与武当派为敌。
更勿说秦望川是如今武当的大长老,掌门的亲哥哥,这等身份,怎能让一个无名小辈随意污蔑。
“胡言乱语?贺良景所言,便是我之所想。”顾玉朝卜椿睨笑道,“你怕得罪武当?若秦望川真的做了此事,你还要夹屁股做人?”
卜椿脾气再好也不得不被顾玉那张臭嘴激起了火气:“我一个人自然不怕,但南疆如今处境,还经得起污蔑武当大长老的罪名吗?我是南疆派的掌门,再是卜椿!”她又道,“秦望川为人谦和好善的名声远扬,除了说他腿瘸不配当武当大长老的言论,我可从没听过说他有任何品行不端之事。”
顾玉突然道:“给你一份我的心头血,要麽?”
卜椿狐疑的盯着他:“不是在讨论秦望川?你干嘛说这个?”
顾玉勾唇嘲讽道:“问你要不要。”
“剑圣的心头血是好东西,但我可不敢要,拿这玩意儿做出来的东西都太邪门,所以您自个儿留着吧。”
“秦望川他要。”
此言一出,卜椿和邝榕都看向了他,不可置信道:“秦望川问你要这个?”
顾玉:“他特地与我做了个交易,他有一块梦中镜,能够看到某个人的未来,如果我想要使用,便需要拿我的心头血去换。”
邝榕眉头紧蹙道:“你同意了?”
顾玉点头。
卜椿好奇:“所以你看到的是谁的未来?”
顾玉下意识看了眼贺良景,见贺良景也看着他,便又赶忙收回眼神,垂眸道:“……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卜椿摸摸下巴:“……奇怪,秦望川要你的心头血干什麽呢?”
贺良景则笑道:“这个话题可以稍後再议——既然我们都已和盘托出,邝榕姐是否也向我们坦诚相待呢?”
邝榕沉默半晌,顾玉有些不耐,眼神冰冷的盯着邝榕,贺良景摁住他的手腕,向他摇摇头,顾玉抿了抿唇,又平静下来。
良久,她才出声:“……秦望川。”
卜椿叹了口气,贺良景挑眉:“看卜掌门这般反应,原来是猜到了这人是谁。”
卜椿没有反驳,只说:“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五长老曾经与我提过,他身上的避尘珠,是当初在一方福天洞地与秦望川一同发现的。
“他本以为因这东西要起争夺,自己虽善于用毒,但那时还未瘸腿的秦望川实力不可小觑,他心里本是没底,可秦望川却把东西让给了他。”
卜椿看向地面,似乎不想再回忆起五长老尸体的模样:“我检查过他死後的尸体,避尘珠不见了。”
“但消失的并不止避尘珠一个宝物,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与秦望川有关。”
邝榕也道:“秦长老的为人……让我们如何起疑。”
贺良景想起那时在武当派,衆多武当弟子上前与秦望川打招呼的模样,他们似乎并不怕这个大长老。
顾玉此时忽然说:“你说的人情,莫不是我闭关时发生的事。”
邝榕点头:“剑圣闭关的时间实在不巧,你闭关後的一年,符迁晴传闻因刀灵无故消失,走火入魔,杀了许多无辜修士。那时以武当为首,衆门派对符迁晴进行围剿。”
虽消散了刀灵,但对死亡毫无顾忌,对生命毫无敬畏的符迁晴,竟然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刀尊的名头并非浪得虚名,尤其刀修以强大的武力着称,一时间衆多修士竟无法立马擒拿。
在衆门派围剿的那段时间里,符迁晴行踪诡谲,做事隐秘,因此只能分头搜寻。
邝榕记得很清楚,那时自己与一衆弟子跟着师尊和秦望川一同寻找,却没想到真的碰上了符迁晴。
在符迁晴眼里,能够与她碰上两招的只有师尊和秦望川。可师尊更擅长远程攻击,本想与秦望川配合,但符迁晴似乎知道师尊想寻找机会拉开距离,便不管秦望川,直直的冲向她。
对于符迁晴这样狂野的近战打法,拉不开距离,便只有狼狈後退的结果。
邝榕说到此处,不免握紧拳头:“就在那把名为九钺的刀要从师尊身体上狠狠砍过时,是秦望川飞身过来救了师尊,背部伤至见骨。因此在後来秦掌门紧急赶来与符迁晴决斗时,秦长老没有办法去进行支援。”
卜椿深深地叹气:“那场战斗异常激烈,天地为之变色。秦云峤与符迁晴两人是修仙界耀眼至极的天才,我们这些老人都笑谈,这两百年光景甚好,天才辈出,繁星如许,可没想到……”
邝榕湿了眼眶:“秦掌门重伤了符迁晴,可自己也被符迁晴一刀贯穿整个身体,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那时秦长老疯了一样抱着秦掌门嘶吼,让我们救他……可当场所有的医修都上前看了,包括我,得出的只有一个结论——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