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道:“……本应如此,可那幻境与我曾经所闻的幻境似乎有些不同。”
贺良景想到什麽,问:“师尊是不是看到了一只乌鸦?”
顾玉愣了愣:“对。”
贺良景叹气:“果然如此。东江时盛澄对我所用的幻境也是一只乌鸦所化,看来师尊与我遇到的是同一只。”
顾玉蹙眉:“我杀了那只乌鸦,而它身上有种很熟悉的灵力……就像天空中出现的那只手。”
贺良景笑道:“看来是魔界域主赠给符迁晴的东西,也无怪乎这幻境能迷惑住师尊。”他顿了顿,“至于有人暗中相助——”
顾玉道:“我听到一阵突兀的笛声。”
符迁晴除了盛澄,难道在人界还有其他接应?贺良景摸摸下巴,思忖半晌:“厢秋?还是秦望川?……我需要问卜掌门一些事。”
顾玉点头:“好。”
“南疆派目前应该安全了,符迁晴既然是逃走的,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她受了重伤,会去哪里疗伤呢……”贺良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南疆的任务应该完成了,下一步又是哪里?”
他擡头:“师尊,你觉得……”他止住了话头,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沉声道,“顾玉,你怎麽回事?”
顾玉只感觉丹田那处被撕裂一般的痛,这样的疼痛让他在面对贺良景突如其来的质问时,不得不退後几步扶住身後的椅子,他疼的额头滴落几颗冷汗:“……我……怎麽了吗?”
贺良景沉默的抓住他的手腕,递给顾玉自己看:“你的皮肤在渗出血珠。”
顾玉解释道:“卜椿派来的医师看过了,说静养几日就好了,所以我……”他明明也吃了钟连寅备给他的各种丹药,自己也在控制伤势继续扩大,他怎麽能在贺良景面前虚弱成这样。
贺良景不解道:“为何不在我醒来时同我说自己受伤了?”
“我以为可以控制——”
“事实是你没有控制住。”
顾玉愣了愣,抿抿唇:“抱歉。”他轻声道,“没有替你抓住符迁晴,反倒让她从我眼前逃走……我也很抱歉。”
贺良景反倒有心思笑了下:“你难道认为,我会觉得符迁晴会现在就死在南疆吗?”
顾玉与他对视:“……为什麽?”
“轮实力,符迁晴自然不是师尊的对手。但符迁晴来人界,是给魔界域主办事,而魔界域主又怎麽可能不给符迁晴一些保命的东西?”
贺良景摇摇头:“她敢留在南疆不走等我们过来,定是有全身而退的方法。”
顾玉还想说什麽,贺良景却道:“这两天师尊先好好休息吧,我会和卜掌门说清楚的。”他笑了下,“你也不想走在半路突然又流血吧?看起来怪吓人的。”
顾玉咬了咬唇,沉默半晌,似乎不愿只待在房里养伤。可贺良景说的有理,自己若又控制不住,在外露出这等伤势和模样,让贺良景也遭受异样眼光……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贺良景强硬的将顾玉推上床,摁住顾玉要起身的动作,对他笑道:“师尊若是伤养不好,之後的北荒冰原,便不要随我同去了。”
顾玉难得震惊道:“你为何要去北荒冰原?”
“掌门说,我前世的记忆就被封存在北荒冰原里。”贺良景低头看向顾玉,他的眼中含笑,瞳孔却在窗户外吹来的晚风里逐渐显出猩红的颜色,“既然符迁晴想让我回想起前世的事,那我便如她所愿。”
“假若我记起一切後,如她所愿选择背叛人界——”贺良景握住顾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他定定的看着顾玉,告诉他,“到那时,师尊便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