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贺良景怔愣的望向盛灵,盛灵被两个男人架着,发疯的想要挣脱束缚,她哭嚷道:“别动我孩子!他是无辜的!”
他几乎是拼尽全力的爬到盛灵身边,紧紧抱住盛灵吼道:“谁敢带走她!谁敢!”
所有人都被逗乐似的大笑起来,他们指着贺良景嘲弄道:“这女支女生的野种果然也是傻子哈哈哈哈哈。”他们打开了那个笼子,道,“既然如此,你跟着一起进去吧。”
盛灵一听再也不顾得其他,她边流泪边推开贺良景,颤声道:“给我滚,我这辈子没你这个儿子!!我不是你阿娘,你别跟着我!”
贺良景被盛灵狠狠推走,他跌倒在地,眼睁睁见她被塞进笼里,村民们义愤填膺道:“淹死这个女人,东江容不下这样不要脸的东西!”
“不要,不要……”贺良景绝望的看着他们将笼子推到了湖里,不堪重负的薄冰裂开,笼里的盛灵与他对视的瞬间,张嘴似乎与他说了什麽,贺良景还未听清,她便沉到了水里。
“那个郎中呢?!是那个郎中强迫我阿娘的!”贺良景着急的尝试与村民们解释,“我阿娘不是自愿的,她是为了我……”贺良景哽咽的哑声道,“她是为了我,为了我才——”
村民却只是瞧热闹,数着那猪笼提上来多少次,又放下去多少次:“你说那个郎中?他不就在那吗。”村民指了个方向,“这窝囊废正乖乖站着被他内人训斥呢。”村民感叹道,“他老婆如此凶悍,他找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排解排解也很正常嘛,只不过运气差,今天被人捉了个现形。”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冷的像寒山上迎雪的松:“你们在干什麽?”
贺良景诧异的回头,来人正是顾玉。
他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别着把木剑,面容冷峻,看了眼浑身泥污的贺良景,不远处的浸猪笼还在继续,顾玉蹙眉道:“你们在杀人?”
贺良景见到了救星般想要开口喊师尊,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声,他听见自己说:“大人,求求你大人,他们要杀了我阿娘!”
顾玉问村民:“这小孩所言可为实?”
村民瞪了眼贺良景:“可别听他胡说,是这个女人数次勾引有妇之夫,今日被逮个正着,按我们这的规矩是要被浸猪笼的,你个外乡人就别多管闲事了。”
顾玉狐疑道:“什麽规矩需要如此残忍?”
“哼,你若真要多管闲事,可别怪那疯婆子收拾你,她与县令沾亲带故的,你被找麻烦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玉看了眼即将落下山头的太阳,思忖之下决定找到那几个逃掉的厉鬼要紧,不然等到天黑後更是棘手。临走前他想要为盛灵隐秘的施一个避水咒,可当法咒透过水下附在盛灵身上时,发现人已经没了气息。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仍然不停殷切的哀求他救人的盛澄,摇摇头:“……已经死了。”
而此刻的贺良景无法接受的连爬带跑的奔向盛灵,心中却无比怨恨的想——为什麽不救她,为什麽?
天色转暗,他们将猪笼拉到岸上後便嫌晦气的离开了,笼里的盛灵浑身被泡的发白发皱,贺良景浑身颤抖的抚摸盛灵冰冷的脸,小心呼唤道:“……娘亲?”他轻声呢喃,“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啊?”
贺良景背着盛灵一步步走回了那座庙里,而高大的神像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然慈悲的低头矗立。
贺良景将盛灵小心的放到了草席上,他在旁边错也不错的凝视着沉睡的盛灵,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大笑,一瞬间他甚至不分清这种悲伤是属于幻境里的盛澄,还是真实的自己。
夜已过半,贺良景一直在尸体身旁乖巧的趴着,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盛灵望向他的最後一眼——她究竟在那时说了什麽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直到他知道那句没有听清的话,却也仅仅只是:“我的孩子,对不起。”
外面传来鸟叫声,在寂静的庙宇里显得有些嘈杂,而本已死亡的盛灵,这一刻突然睁开了眼,贺良景怔愣的看着盛灵诡异的转了两圈已经浑浊的眼珠:“……阿娘……”
盛灵浑身僵硬的坐起身,她转头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这个活人,嘴巴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
贺良景心知这是被厉鬼上身的状态,可那时的盛澄只是满心以为娘亲复活了,惊喜不可自已的张开手就要抱住盛灵。
就在此时,身後一束飞来的剑意充满杀意的穿过盛灵的头颅,贺良景呆呆的与盛灵相望,血液渐渐滴在他的脸颊上。
然後贺良景听见了顾玉的声音:“她被厉鬼上身了,马上离开她。”
“……阿娘。”
贺良景站起身,冷声道:“重影。”下一秒本召唤不出来的重影毫不犹豫的就要挥向顾玉的脖子,他沉下脸,“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