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按说我本不该打听这些,这样的话也轮不到我来说,可您既然将此事告知于我,这时候,便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李知远先前探了探身子,正色低声问道,“敢问殿下,陛下的身子最近如何了?”
太子闭了闭眼,许久才睁开,“父皇近日的精力,越发不如之前了,几次喊了太医私下来看,太医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父皇如今,应当静心休养,万万不可再操劳了,不然,只怕是……”
他低头,盯着面前的笔洗,思虑半晌,还是将接下来的话告诉了李知远,“父皇那晚,私下召见了我和首辅大人,他明言,遗诏已经拟好,若真有万一,还让宋大人之後辅佐我。”说着,太子红了眼眶。
李知远听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可是现下不是惊讶伤心的时候,他接过太子的话,“殿下,如此说来,接下来我要同您出的主意,兴许我们会多几成把握。”
太子询问似地看向他,他接着道,“与其我们终日惴惴不安,不如引蛇出洞,何况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殿下,臣想着,不如将实情透露一二给陛下知道,让陛下假意称病,引安王提前动作,若他真有野心,正好趁此机会将他一网打尽,若他不肯,您也好趁此机会正大光明的加强京中的防御,以防不测,陛下既然瞩意于您,为了江山社稷,稳固朝纲,想必有很大可能会同意的。”
太子听後,沉默着坐在桌前,久久不语。李知远见状,知道这个决心不容易下定,没有催促,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候。
过了许久,太子终于重新开了口,他的嗓音有些喑哑低沉,可是李知远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子渊,你容我再想想。”
李知远点点头,不再追问,只和他议了些安王以前的情况,便告辞离开了东宫。
回府後,他便直奔自己的院子,不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程季安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在院里,他喊了程季安身边的冬梅过来,问道,“夫人呢?可是出门去了。”
冬梅笑着摇摇头,“回世子的话,夫人去了老夫人那边,去了有一会儿了。”
李知远点点头,有些高兴,阿季能和母亲相处的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挥退了丫鬟,拿了书,坐在程季安平日里喜欢靠着的榻上,边等着她,边看起了书。
没多久,就听见了门外有了走动的声音,多半是程季安从张氏那里回来了。
程季安高高兴兴地掀起了门帘,嘴里哼着平江的小调,回到了屋里,一进门,就看见临窗而坐的李知远,赶紧朝他跑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有些高兴地说道,“太子那里可是有什麽急事?”
李知远屏退了屋子里的人,将她拉到身边,凑到她的耳边道,“殿下盯着闵记的人查到了他们的幕後之人。”
程季安心里一惊,“是皇子吗?”
李知远点点头。
古往今来,又有谁会嫌弃钱多呢?一开始,程季安只觉得搞不好是哪位高官在背後跟着捞银子,可是若是牵涉到皇家,搞不好就是谋逆的大事了,一不小心,这皇位,只怕就得换人来做了。
她有些担忧,接着追问,“是哪位,他该不会是要同那位争个高下吧?”
李知远没想到几句话就被程季安猜个正着,既有些骄傲,又跟着程季安一起忧心起来,“是安王,他前些阵子,请旨回了封地。”
程季安听了这话,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这安王怕不是回去纠集人马,准备造反了吧。
“那殿下有何打算,恐怕要早做准备吧。”
“我们和殿下商议过了,只不过有件事还得他自己拿定主意才好,虽然安王离京,可他也没那麽快就有动作,别担心。”
程季安倒不是一味担心这些,说到底,李知远和太子走得这麽近,一旦有什麽情况,只怕是他不能呆在家中,要替太子打了头阵,到前线去了罢,一想到这些,程季安不由得有些闷闷不乐,她不由得问道,“若真有什麽情况需要你去帮太子的忙,你千万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
李知远抱着她点点头,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