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後,程修愈将程季安背上了花轿,整个仪仗调转方向,朝国公府走去。
程季安耳边此时充斥着鞭炮和鼓乐声,花轿平稳地被人擡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花轿停了下来,有人将大红色的牵巾递给了程季安,她顺着方向下轿,亦步亦趋地走在後面,在正厅内缓缓停住。
定国公如今身子好了许多,今日是儿子的大喜之日,整个人容光焕发,不显病态,张氏也笑呵呵的,坐在另一旁。傧相站在堂上,新人站好後,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程季安小心地转身,像堂上坐着的国公夫妇行礼,起身後,听见了傧相的第三声,“夫妻对拜!”
她缓缓转身,躬身行礼,不想脑袋却和李知远碰到了一起,吓了一跳,幸好盖头还稳稳当当的遮在头上,只听见周围传来了一阵哄笑,有人起哄似地喊道,“新郎官怎麽这麽紧张!”
“礼成!”
在衆人的拥簇下,程季安被牵着走到了洞房,在喜床上坐下了。床上应该是散落了大枣花生一类的物件,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许多,紧张地等着李知远掀开盖头。
李知远拿着喜秤,在衆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掀开了盖头,程季安一时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眨了眨眼,这才看清周围的状况。
大红喜烛立在各处,将屋内映衬得额外亮堂,李知远直直地盯着程季安,一旁的新宁伯夫人笑出了声,“新郎官快把合卺酒递给新娘吧,咱们这麽多客人,还等着你呢,想看新娘,之後有的是时间。”
程季安在调侃中羞红了脸,这才和他分开了视线,她接过李知远递来的酒杯,侧过身,和李知远同时将酒喝了下去。
在一片笑闹声中,李知远被催促着去了前院,因得程季安和这些夫人都不大相熟,所以她们多是礼貌性地恭喜几句,便离开了,新宁伯夫人走得最晚,“他们在前头,还有的闹呢,我们都离开了也好,你趁着这会儿休息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门,程季安这才松了口气,她按了按僵直的肩膀,从床上站了起来,“小枝,把床上这些花生果子都收一收,刚才坐在上面,怪难受的,结果还半天不能动弹。”
小枝笑了笑,连忙过去将床铺重新收拾好,春雨在一旁问,“小姐,可要给您打些水来?”
“对,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脸上糊得这堆,赶紧帮我洗干净,憋得我难受。”
新娘脸上的妆不似平时,要厚上许多,程季安只觉得,长得再不一样的人,涂上这麽一层妆容以後,也都差多了,瞧不出差别。
春雨连换了几次水,程季安才觉得自己把脸上的东西都洗掉了,用细布轻轻擦干後,她长舒了一口气。
冬梅不知道从哪端了盘点心进来,小心翼翼地端进了屋子。“小姐,您少吃几口,先垫垫肚子,这里还有热茶。”
程季安眼睛一亮,“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晚上不吃东西的打算了,没想到还能有点心吃。
冬梅笑了笑,“这国公府奴婢也不熟,还是王安特地跑了一趟把这些送到奴婢手上的。”
“定是世子惦记着小姐呢。”
程季安确实有些饿了,此时也顾不上挑剔,有东西能填饱肚子已经很让她知足了,她吃了一些後,便让几个丫鬟把剩下的东西分了,她们今日起的更早,一群人忙碌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吃上饭。
撤了点心後,程季安卸下了身上的沉重首饰,交给小枝放好,她有些不大习惯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四处瞧瞧。
李知远不喜太多人跟在身边伺候,所以院子里也比许多人家清净不少,连侍候的人都没几个,堂堂世子,院子里的人看着还没程季安那里的人多。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前院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左右闲着无聊,为了转移注意力,程季安特地让小枝给她带了话本子,她便斜靠在榻上,就着烛光看了起来。
蜡烛渐渐低了下去,程季安他们听见了朝院子这边来的脚步声,程季安把手中的话本递给小枝,春雨扶着她赶紧从榻上起身。
在门外候着的冬梅帮忙打开了门,程季安朝门口望去,只见王安扶着李知远,停在了门口,“夫人,世子回来了。”
程季安愣了愣,才回过神来,伸手扶过李知远,走到屋内後,李知远将重心从程季安身上挪开,支起了身子,她转头望过去,才发现李知远的眼神清明的很,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