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不是捉弄你,也不是为了应付家里拿你做挡箭牌,你亦不必今天当场就答复我,只是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说的。”
“嗯。”
“现在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仔细一算却还不足一年,我同你说说我从平江离开後的事儿吧。在平江时,我只觉得你这个姑娘熟络起来後古灵精怪的,有些时候甚至有点聒噪,不过回京之後,有些时候又会怀念你叽叽喳喳的样子,所以没事儿就让人将你在平江的消息传给我当故事听。後来你回京了,我那日满心欢喜地在茶楼遇见你,结果你却和淮明……我後来自己回想,那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失落的,只不过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程季安摆弄络子的手一顿。
李知远恍若未觉,接着说了下去。
“没多久我就听说了顾魏两家的事情,我开始想要偷偷告诉你,可又怕你伤心,你又病着,没想到到底在安阳的宴会上出了岔子。再後来,你托我将顾淮明约出来,我在隔壁听着你们谈话,卑鄙地盼着你同他分开,可是你哭得麽伤心,我便又不知道这个结果对你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阿季,我知道你因为顾淮明的事情很是伤怀,可是我和他不一样,我既心悦于你,必定不会朝三暮四。你多考虑考虑,别直接回绝我,可好。”
仿佛是怕程季安开口回绝,李知远像倒豆子一般,毫无章法地开始说起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国公府人口简单,只我父母还有我,没什麽旁得乌七八糟的人,我父亲早年受过伤,身子不大好,母亲性格洒脱,不是古板之人,我已同她说过我的心意,她并不反对。”
程季安虽然一直低着头,可是她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李知远这时仔细看看她,会发现她露在外面的红彤彤的耳朵。
李知远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麽,可到最後,他又怕亲耳听到回绝的话,又想再开口说些什麽填补空白。
“阿季……”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愣在原地。
李知远止住话头,对程季安道,“你先说。”
程季安此刻整张小脸白里透红,鼻尖还有额头周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过她已经顾不上形象了,拿出手帕胡乱地抹了两下,说道,“我……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只是我现在心里有些乱,我想回家,好好想想,再答复你。”
李知远大气不敢出,生怕听漏了什麽,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後,悄悄松了口气,又有一点小失望。没关系,她没回绝,这麽大的事情,关系到一辈子呢,是得好好想想。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後,李知远站了起来,唤来王安,“去将马车备好。”
“不用了,可否让人跑一趟,让王伯过来将我接回家?”程季安问。
“雪天路滑,这里一般人又不熟悉道路,让王安载着你回铺子里吧,回头让他再来接我就是。”
程季安点点头,起身便准备离开,此时她有些慌乱,披风穿得七歪八扭,只略略地依靠系着的绳子挂在身上。
李知远站到她对面,伸手帮她将披风扶正,又替她扣上帽子,“外面冷,你又出了汗,别着凉了。”
程季安点点头,盖着的帽子掩饰住了她有些慌乱的眼神,好在王安来得很快,没让她尴尬太久。
李知远就站在这里,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完全地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离开,去了这处园子的主院。
安阳郡主这几日一直在此处,早上听到门房来报,说是世子想要借园子一用,只在梅园和旁边亭子处赏雪赏花,不会到後院来叨扰。
大冷天的,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痛快地同意了。她偷偷派了人去看,结果丫鬟回来告诉她世子领了个姑娘过来,她便立刻精神了起来,让人时刻注意动向。
这不,李知远送走了程季安後,就来到了她这里。
卫琳琅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了出去,迫不及待的问,“是哪家的姑娘啊,让你大冬天的求到我这里借园子?”
李知远心里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懒得同她说话,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
“不愿意告诉我?那我自己猜好了,以本郡主的聪明才智,你休想瞒得住我!”
“让我想想看,表哥你这个人,皇後舅母之前替你寻了多少个姑娘,你一个都不喜欢,想必京城的这些姑娘已经没谁了,必是上次你让我宴请的那位程家姑娘,对不对~”
李知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卫琳琅眼睛一亮,“好啊!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上次你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让我不要放任流言传播,结果你自己却私下偷偷地邀了姑娘赏花看雪,我看你才那个意图不轨,有可能损害姑娘家声誉的登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