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缚前脚刚躲进去,那批人马後脚就进了村子。
这麽大的阵仗,自然会引起村民们的恐慌,但好在谢无言就住在村口。
他出现和村民们对视了一眼後,大家便迅速镇定了下来。
骑在马背上,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男人,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指着谢无言问道:“你们村子里最近有没有外人来过?”
谢无言这些年早就已经被生活磋磨得圆滑了,应对这些朝廷的人,自然是得心应手的。
就当他准备回答时,身旁的叶抒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昂着头,同马背上那人对视一眼,“你们是剑南道来的?”
叶抒在他们的腰间,看到了专属于剑南道玄甲军的腰牌。
对方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啊,怎麽了?”
马背上的男人还以为叶抒想要从军。
但他下一瞬便警惕地询问道:“你们要找的,可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年?”
“你见过?”那男人眼神立马多了几抹亮色。
这一路上,叶抒也向赵缚打听过一些事情,他虽然多数时候是不回答,但他也从赵缚零碎的答案中拼凑出了一部分真相。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应该是名门世家出身的贵族子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逃离金陵,前往剑南道投奔某位位高权重的亲戚。
虽然他没有明着说过,他的亲戚具体是谁,但如今的形势,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小兄弟,你在哪见过我家……公子?能否详细说说!”
男人顿了顿,想起了临行前大人的嘱托,将到了嘴边的皇子咽了下去,改成了公子,差点将自己的舌头都给咬了。
公子?
果然是个小少爷。
怪不得调子那麽高。
也难怪他这一路上都被人追杀。
连职位如此高的副将也要唤他一声公子。
这得什麽家世啊。
换做是他,也得跟赵缚争上一争。
叶抒再三和对方确认过後,这才将他捡到的那把匕首当做信物呈给了那名副将。
紧接着,他又示意谢无言进到屋里去询问赵缚认不认识这名叫陈扬的副将,并问了些其他的细节。
二人全都对上後,谢无言这才把躲在密室里的赵缚给放了出来。
赵缚出来後,和那名副将聊了许久。
不知道他俩在说些什麽,叶抒总觉得他们俩视线时不时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谢无言也扯着叶抒,让他不要犯浑,“那小乞丐这样的家世,咱们这些没名没分的江湖小喽啰,还是不要接触太多较好。”
几十年前,如今的大雍皇帝还没即位,那时外有邻国多次来犯,挑起战争,各位皇嗣们为了争夺权力,也不断地发生内乱,那会世道战火纷争不断,百姓们易子而食,後来如今的皇帝从这场争夺中胜出了,第一时间便是招安了一批文武双全的江湖侠客,和一些被迫逼上山落草为寇的山匪们。平乱的效果立竿见影,可是後来没多久,他们那些功臣们,便以各种死法相继离世。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用完人了,又开始疑心病。
至此,江湖中人也多了一条训诫:莫沾朝堂事。
叶抒低着头,站在药材边上,捏了好几根草药,掰掰扯扯的,最後将可入药的药草叶子全给扒拔干净了。
“这一株就值三百钱了,你拔了我这麽多!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山崖上摘的!叶抒你必须得留下来陪我,采够了才能走。”谢无言幼稚地挽留道。
他头也没擡,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可心中也在纠结该如何选择。
如今不用将赵缚送去剑南道了,他的家里人已经来接他了。
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一千两黄金,还作不作数。
可他好像……并没有那麽想要银子。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赵缚朝着他款款走来,最终步子停在了他面前。
他柔声说道:“我们该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