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赵缚便转身离开了。
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叶抒莫名地放下了心。
但他刚把心落回肚子了没多久,便听到有小厮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东厢房那边升起一阵浓烟。
叶抒:???
莫非这就是赵缚的办法?
把人家给烧了?
他还真没见过这麽嚣张的。
不过他这个法子确实很奏效,不仅下人们都跑去救火了,就连李员外也急急忙忙地往後院跑去。
甚至还因为过于着急而没注意脚下,重重摔了一跤。
叶抒躲在暗处都感觉到了膝盖和手掌疼,可李员外却跟没有痛觉似的,发了疯的往後院跑。
真是个怪人。
等灵堂里只剩下哭得几近晕厥的员外夫人,叶抒动作轻盈地绕了过去,站到了她的身後,一掌将她劈晕了过去。
时间紧迫,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为之。
叶抒安置好了员外夫人,便从胸前掏出了皮褡链,里面有精铁打制的各种小刀丶小锤丶小锥子,用于解剖尸体身腹,还有镊子丶银针丶利斧丶剪刀和鈎子。
他将这些验尸工具放到了棺材上,又对着李琛默念道:“多有得罪了。”
随後叶抒伸手去查看李琛脖子上的淤痕。
“怎麽样了?”赵缚赶了过来,见叶抒正聚精会神地将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棺材里,不由得问道:“有什麽发现?”
“你来看,他脖子上的索痕。”叶抒稍稍一用力,将李琛的脑袋偏向一侧,露出脖颈後方的痕迹。
“这是勒痕。”赵缚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叶抒点了点头,并且将自己的推断一板一眼地说与赵缚听:“正常情况来说,若是自缢身亡,缢沟会在舌骨和甲状骨之间,缢索的索沟呈非闭锁状,会有提空现象,且着力部最深,向两侧逐渐变浅,可是你看,李琛他这个痕迹,是个闭环,深度也要比自缢更均匀,这还有压痕,这几处还有血渍,这索痕颜色也要比自缢深了许多。”
“没想到你还挺专业的”赵缚忍不住夸赞道。
叶抒还没来得及稍稍骄傲一下,他又问道:“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暂时还没发现。”叶抒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再仔细看看。”
“他的甲缝中,有血渍,你擡起来看看。”赵缚使唤着叶抒去查看,自己则是嫌弃地站在一旁,捂着口鼻。
冬日里尸体腐烂的速度并没有那麽快,但赵缚厌恶这种死亡的味道。
他见过太多太多尸体了。
他是在尸山血海之中长大的。
“应该是他反抗之时挠伤了杀害他的凶手,所以这也跟他衣角的血渍对上了。”叶抒用细针从他的指缝中挑出一小块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渍,在白色的帕子上擦拭了一下,递到了赵缚的跟前。
赵缚满脸嫌弃地後退了一步,“赶紧把这种腌臜物拿开。”
叶抒短促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把帕子拿走了。
赵缚不想理会他,他也认认真真地开始验尸了。
“他颅内有血块。”叶抒举着刀子,转身兴奋地同赵缚炫耀自己的新发现。
“呕……”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没忍住,步子虚浮地往外走了几步,撑在门口弯着腰干呕。
“你还好吗?”
“你是何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原本还呕吐不止的赵缚瞬间擡起了头,那双眸子里写满了冷冽,望向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