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有密探来报,提及天下风云碑诸事,还珠楼主擡手令其退下,继续摆弄稍显有序的蛊虫。
“咳咳,你要留名吗?”
蛊虫难以回天,还珠楼主“唉”地拿起羽扇,一双闪烁不定的妖异狭眸,幽幽望来。
“乱象变局,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口口声声说麻烦,心心念念都是愉悦。
“变局已生,就算先生不想惹麻烦,也会有人前往干预。”
《狼朝宫禁录》的作者与主角,以维护九界稳定为己任的墨家,除内斗外,理想出奇的一致。
但作为过路的看客,天下风云,谁为鳌首,都与她毫无关系,唯独——
她忆起涅盘重生的剑十一,和当日震惊银槐的一剑,“如果你不留名,那位留名,天下第一剑就是……”
不知哪个词戳中敏感神经,闲谈氛围突变,越长玦一瞬卡壳,听见有人慢条斯理地放下羽扇。
“哦?”
神蛊温皇一扫慵懒,目光灼灼地逼视。越长玦顿感不妙,连忙用最快速度解释,“我是说慕容……唔……烟雨……唔……”
浓烈毒香浸染,缭乱眸中清明。越长玦一边艰难仰头,维持擦枪走火的限度,一边分出双手,安抚似的搭上背脊。
美艳如斯的五仙教主,貌似就是这麽对待发狂宠物的。
绝没有把人当蛊的意思,越长玦心想,按照教主的手法,那只狼蛛还得被顺毛撸。
“凤蝶会回来的。”
饱受蹂躏的唇被放过,细碎的吻落在脖颈,噙住武者最脆弱的命脉。越长玦浑身僵硬,瑟缩着感受研磨。
伏虞给的躯壳,应该能换新吧。
“她说,会请狼主来陪你。”
命脉也被放过,越长玦松了口气,对上一双幽暗如深渊的蓝眸。
深渊附耳低语,在她颊侧轻问。
那你呢。
“我……我如果离开,会在太阳落山前回来。”
没有说是哪一天落山哦。
神蛊温皇不满意自己的回答,越长玦心知肚明,但这已经是能给出的极限承诺。
“你在走神。”
眼眸如丝,嗓音如酒,好整以暇的浸没缠缚,凝视她强装镇定的面容。
“为什麽不专心?”他慢条斯理地沿骨骼抚弄,“你明明不讨厌我的触碰,即使……是这里。”
动作停在脖颈,摩挲薄薄一层肌理,流连于充满生机的搏动。
“抖得这麽厉害,不是害怕,而是……恐惧。”
掌下肤如新雪,未见一点伤痕,以医者的挑剔来看,亦毫无瑕疵。他疑惑端详,倏忽发现越长玦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长玦?”
“都过去了。”
她像是要说服谁一样,平视自己,“这里被火烧过,已然痊愈。”
裸露脖颈一侧,有冰雾随心而动,降温般缓缓凝结。她回过神来挥散它们,双眸如火中欲熔的琉璃。
神蛊温皇喜欢支离破碎的美感,但现在看到,只想把人拼起来。
可惜蛊毒与剑,多是伤体夺命的工具,怪物为难地收起爪牙,生涩释出一点善意,将人护入怀抱。
圈地犹觉不够,智者思索片刻,印象中对方似乎对蛊蝶很感兴趣,于是指尖微擡,有幽蓝蝶影飞出角落,不带任何重量地翩跹旋舞,落在她发间。
蝶吻银花,无关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