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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敖烈定计捉灯灵(第1页)

第104章敖烈定计捉灯灵

三昧真火即便是金仙修为也难以抵抗,若说孔雀的被毛耐烧一些,血肉便是滋养真火的养料,羽联撕裂的伤口处几乎全被烧成了灰烬。同时深受骨肉撕裂与烈火焚身之苦,羽联在剧痛之下几乎失去神志。所幸中宝扇之中封印有九凤元神,见误伤其主,便重新将真火吸回了腹内,敖烈得以脱困,便放开了羽联。

然而羽联受创太过,四肢痉挛不能动弹,稳不住身形,直直坠落下来。敖烈勉强稳住身形浮在空中,一手捂住胸口,看着白寻关切地跑过去,将重伤的羽联抱在怀里。感觉自己既悲哀又可笑。

仅仅只过去了数个时辰,为何局势会演变成这样?白寻抱着羽联,看着他从脖颈蔓延到胸口那的伤口,偌大的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明明烈火焚身,身体却冰冷无比,气息弱得像是没有。

羽联双目受损,不能睁开眼,刚要说话,一张开嘴却呕出了乌黑的淤血。等他将淤血吐尽,羽联嘶喊着:“怪只怪我自己平日惫懒,整日里只想着玩耍取乐,虚度光阴。寻妹,我悔啊,我恨啊,若非我自己心比天高丶命比纸薄,今日又怎会败于仇敌之手。我只想着借助你和九凤的力量,其实自己什麽本事也没有。我没有脸再见你了,白寻,我。”

“别想太多了,你的伤势虽重,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白寻度过去一些法力助羽联稳定伤势,“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我说过,无论何时我不会让你孤立无援,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辱你即是辱我。你的屈辱我会替你讨还。”

话音刚落,白寻已经发动了太艮印,数座几丈高小山峰朝着敖烈的位置砸下,白寻动作短暂一滞,她方才站在地上,太艮印有地气加成,为何唤出来的山峰却如此小?

来不及思索,白寻手持冰剑跃上天空,敖烈这时正躲闪山峰,白寻算准时机,守在他落下的地方,等敖烈落至此处时,立刻递上冰剑,但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把握刺中敖烈。

即使敖烈与羽联经历过一场大战,白寻也没有绝对能取胜的信心,但她还是要战。说她是在和自己较劲也好,她不服气,也不认输,她想要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证明给他看,也给自己看,即使没有他敖烈,她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会登上自己能登上的最高点,居高临下,俯瞰世人,即使那里孤寂无比。

但她算错了那三分之一的概率,敖烈竟然没躲开白寻那一剑,所有的退路都被山峰封锁,敖烈只能来到这里,他避无可避,也无力抵抗,只能不偏不移地,任由那柄冰剑没入自己的腹部。

白寻还维持着刺出那一剑的姿势,她震惊地忘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敖烈拿开盖在自己胸膛上的手,那里一片虚无。

方才激战之时,羽联剖开了他的胸膛,而他的心脏,就这麽被三昧真火烧没了。

“啊?我不信,敖烈,敖烈,你还好吧?”白寻酿跄着退开了几步,又跑回摔在地上的敖烈的身边,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白寻那张倔强的脸上头一次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与活力,一向看似冷漠的眼中也蓄满了泪水,这是她从未在羽联面前展现过的脆弱姿态。

敖烈用一种无奈但深情的眼光看着她,白寻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已是神仙境,没有心脏也不一定会死,你不用急,先看看自己伤势如何。”

敖烈便道:“伤势也不是太重,只是元神有些不稳,你愿意替我疗伤吗?”

白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羽联,以她和敖烈往日的情分,疗伤绝对是理所当然的,但偏偏今天他是被羽联所伤,而羽联,现在是她的未婚夫,还刚刚被敖烈打成重伤。

一旦搞清了立场,白寻便明白自己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无论是放弃救治敖烈还是令羽联伤心,都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但现在,偏偏要做出抉择。

“一起救治又如何?你将他搬过来便是。”敖烈不动声色地挽了挽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截红线,白寻看了几乎呆住,那是上次他们陷在幻境之中,她为敖烈捆上的那一条吗?

经过考虑之後,白寻果然听从了敖烈的决定。她走回羽联身边,真像是要把羽联搬过去疗伤的样子。羽联虽然暂时看不见,可不代表他是个聋子,白寻和敖烈说话时并没有降低音量,这一切,他都听在耳里。

见白寻真过来扶自己,羽联扭动肩膀,从她的掌心滑开了:“寻妹,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段过往。”

白寻更是不安,但她清楚,在羽联面前这架子必须得拿住,否则羽联拒不配合,局面更加难以收场。“我与敖烈之前的确认识,今日的事兴许有些误会,你若是肯给我一份薄面,就同我过去将话说清楚。”

羽联将仅剩的法力全注入双目之中,勉强打通了经脉,终于得以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他尤其要看看她的眼睛,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理智丶客观丶公正。“敖烈是我的仇敌,你是我的未婚妻却要替他治伤,你让我如何自处?白寻,你是真如你所说一般大公无私,还是彻彻底底被私情蒙蔽了双眼?”

白寻低下了头:“你们之间哪有什麽了不得的仇怨,都是误会罢了。”

羽联的嘴角拉开一丝微笑,却不如平时那样同春风一样和煦,与那眼角的血丝相映,倒是令人脊背发寒:“我说你为什麽不爱四时之神,原来心里早有了别人。你心里有别人,为何不与我说明?”

白寻强自镇定:“你并没有问,而且,你只让我做你的道侣,你并没有教我一定要爱你。”

羽联这下连苦笑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了,他想要臭骂白寻一顿,但那些污言秽语都到了嘴边,他竟然还是没有办法对这个女人说出口,他说的话更像是喃喃自语:“那麽你以为道侣是什麽,是师兄妹,还是拉人一起合夥做生意?我爱你,才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可你却只想做我的道侣。”

他的悲伤是那麽地显而易见,如一条河流,流淌在白寻心中,几乎就要把她溺死。但越到这个时候,她越是逼自己镇定下来:“羽联,你冷静一点,我之所以帮敖烈,是因为他于我有不得不报的恩情。他和我的过去,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但我们还拥有将来,这一点不就足够了吗?”

“我早就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立无援。其实,我与敖烈早已了断旧情,只是出于道义不能见死不救。”这话既是说给羽联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羽联早就清楚白寻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对于她这番话也不敢尽信,只是话到了这份上,相当于给他递了一个台阶,他若是不下台阶,场面便没法收拾了。

“好,你既然要给他治伤,我便不拦着你。”羽联凄然一笑,像个怨气十足的大房。

白寻心虚无比,但仍旧坚持:“这只是误会,你日後便会明白。”

她将二人扶到一起,围成一个三角形,此乃‘天地人’三才之阵,法力从白寻掌心过羽联的身体再经由敖烈回到白寻身体之中,三人如此疗伤,伤势恢复极快,但坏处是,若其中一环被打断,另外二人都会受伤。敖烈考虑周全,事先布置了一方小小迷阵,以防他人误入打扰行功。

就在三人疗伤到关键时刻,一道身影忽然在白寻身後一闪而逝,那是暗中窥伺的灯灵,趁着三人疗伤,便闯入迷阵,在白寻身後发起致命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道身影忽然触及白寻後背时,敖烈忽然眼神一变化,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修炼的状态,擡手朝白寻的位置放出一股水流,白寻当即回头放出一股寒气,两人联手瞬间将来人冰冻。羽联准备已久,见来人被控制,立刻打开宝扇,放出能使人元神破碎的罡风。

灯灵是以元神行走丶穿梭于梦境之中,而羽联的宝扇中恰好藏蕴着三昧真火和九天罡风,都能损伤元神。

受此一击,灯灵顿时明白这是他们所设下的陷阱,以一敌三并无胜算,灯灵顿时没了斗志,一挣脱冰封,立刻撕开幻境,逃回真实世界之中。幻境被撕裂的瞬间,三人随即逃出,临走前白寻嘱托二人,说灯灵必然就在三人中一人附近,回到现实之後必然还有一场恶斗。

敖烈自然并不担心,唐僧身边无疑是三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他这些年经历风波无数,早已练就了一颗坚定的心和钢铁一般的意志。但他同时也关心白寻,便向白寻投去目光,白寻这些年经历地也未必就比敖烈少,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谨慎和锐意。

羽联见他们二人十分默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便先一步走出了裂隙。白寻也跟着走了出去,她与羽联相距极近,若是羽联那边情况不对,她也可以随时照应,倒也不用担心更多。

临别时,白寻察觉到敖烈似乎在看自己,她淡淡点头,却终究没有回头看。

她想,也许这就是此生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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