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疑惑:“师娘?”
云宿应了一声,看向厨房里正叼着炸鸡腿凑在陆鹤川身边的喻凛,说道:“在我的世界里,陆先生曾以师父之身授我剑法,他们二人后来……”
云宿一顿,稍微斟酌了一下词句,便继续说道:“……结为道侣,我便玩笑般地喊他师娘。”
谢知让眸光一闪,正好看见陆鹤川夹起一根反沙红薯条塞进喻凛的嘴里,恍然大悟。
“难怪……当时他的身上总是带着陆先生的信息素。”谢知让咕哝地说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按道理来说,喻凛其实也算他半个师父。毕竟他的格斗术和体能锻炼都是他教的,也多亏了喻凛在那一年中的魔鬼训练,上个月医院里有个患者家属携刀闹事,谢知让在诊室里听到声响,当即就冲了出去,赶在保安到来之前,三下五除二地卸了那人手上的刀,反手把他压在墙上,这才没有在高峰期的人流中闹出不可挽回的大事。
当然,结束后他被带教老师批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这么说来,云宿管喻凛叫师娘,按照逻辑,那自己岂不是也可以管陆先生……
“菜齐了。”陆鹤川端上最后一碗反沙红薯条,喻凛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从厨房里出来,轻快地说道:“都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顺便介绍一下,这是你……”
“……师娘。”
谢知让脑子一抽,不知怎么地就脱口而。
陆鹤川拉椅子的动作一顿,表情瞬间凝固。
喻凛则是在几秒震惊后笑出了声来。
谢知让红着脸把头往桌上一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关系,你师娘他不会介意的。”喻凛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你别看他现在面无表情的,说不定心里还在偷着乐呢。”
陆鹤川:“……我没有。”
谢知让抬起头,尴尬地瞅了眼陆鹤川。虽然这么久没有见面,但喻凛在他这里的身份定位依旧还是高中时期短暂相逢的少年好友。
现在突然告诉他少年好友的哥不是哥,是他男朋友,怎么想一时之间都有些难以消化。
但谢知让还是小小声地试探了一句:“师娘。”
陆鹤川:“……”
陆鹤川:“嗯。”
陆鹤川冷淡地应完,僵硬地给喻凛剥了一只虾,堵住了他准备说话的嘴。
谁想得了便宜的喻凛把虾往嘴里一塞,囫囵一吞,含糊地说道:“我被喊了这么多次都没说什么呢。”
“我俩一人一个,多公平啊。”
大盘大盘的雪花牛肉下锅,没一会就烫熟了,喻凛被刚出锅的鸭血烫得直吐舌头,猛地灌下一大杯可乐,下一秒,新的投喂又被陆鹤川夹到了碗里。
来自不同世界的云宿和谢知让开始聊起自己的故事,不多时就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真不是人啊”的感叹。
谢知让听云宿说起修士们移山填海,飞天遁地,说起寒江春屿的漫山雪野,重华遗府的草木荣华。
说起他和路椎两辈子的恩怨,前世生挖妖丹的十七刀,和后来大殿中天道轮回的十七剑。
谢知让忍不住拍手称快,可脸上的愤怒却仍未消退。
“还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应该让他生不如死的。”
喻凛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谢知让好像也变坏了不少。
但这样很好,不容易被人欺负。
燕渡山是个名副其实的剑痴,云宿在寒江春屿的生活不是练剑就是和他切磋剑法,但雪豹妖玩性未泯,还是向往山外的大千世界,于是在某一天清晨,留书一封,兴奋地奔下了山。
一个人的游历很孤单,但和当年陆鹤川带着喻凛和他游历时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修士有太过漫长的生命,他有足够的时间品味湖光山色、云蒸霞蔚。
见山,见水,见众生,然后……见自己,见天道。
在等待谢知让睡醒的过程中,喻凛拉着云宿在外面的溪中比试了一场,云宿的剑法精进太多,要不是他压制了所有修为,喻凛根本打不过他。
不过还好,喻凛并不在乎输赢这件事,反倒有种吾家小徒初长成的得意与欣喜。
谢知让也和云宿说起了他的世界,六种不同性别的人与隐性存在的歧视链。谈起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天生被压制的信息素与难以逃离的本能。
但他现在已经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那个没礼貌的纨绔后来怎么样了?”
谢知让想了想,又拽又酷地说道:“没见过,谁在乎,我管他去死。”
喻凛心满意足地笑倒在陆鹤川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