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抢过那锅暖汤唏哩呼噜的喝了起来。
艾琳也不生气,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催促斯内普,“喝了水就上楼吧,妈妈还有话对爸爸说。”
斯内普不明所以的把水一饮而尽,接着他在艾琳如影随形的目光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床上,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心跳如鼓,额头上汗如雨下,斯内普想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斯内普用尽全力克服这种感觉,挣扎着向门口走去。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最後几乎是在楼梯上向下爬行。
在斯内普眼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麽扭曲,他的眼睛几乎看什麽都感到模糊。
终于快到一楼,他听见了艾琳的声音。
“。。。。时隔这麽多年,我终于明白我想要什麽。我不想要束缚我的人生,不想要被摆布的生活。今天透过窗子,我看见了一只麻雀悠闲地飞走。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一生追求的自由从来没有得到。托比亚,利用你摆脱过去是我不对,但是我不能再看你毁了我的孩子。”艾琳的声音还是柔柔的,带着些笑意。
“我是个女巫,或许我曾经试图改变这一点,但最终我愿意接受这一切。我有我的来处。我明白了我是谁,我也明白了这是多麽荒唐的一生。谢谢你,托比亚。不过你知道的,亲爱的,我一向不允许我失败。更别说拥有这样的生活。”
斯内普用力向前爬去,他在拐角处看见瘫在椅子上烂泥一样的托比亚,还有站着的艾琳。
艾琳回头看着他,她紫色的丝绒裙子在光照下显得水一般流淌,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少女般天真的笑意。
“西弗勒斯,妈妈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妈妈先去寻找自由的路,你要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一道绿光闪过。
“咚——”
斯内普的头磕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麻瓜医院躺着。
他的意识昏沉,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肢体不听使唤。
“。。。妈,妈妈。。”他用劲抓住床边的护士,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哦上帝。”护士见他醒了以後叫来坐在一旁的警察。
“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发生了什麽吗?”警察迫不及待的问他。
斯内普看见警察以後就不再说话,他已经猜到那天晚上发生了什麽。
警察见问不出什麽只能作罢,草草的告诉斯内普他的爸爸妈妈可能被人谋杀了。
邻居说当晚没有看见陌生人,只是照常听见托比亚骂骂咧咧的声音,但是考虑到托比亚的为人这叫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最後法医鉴定托比亚是被人毒死的,但检测不出来是什麽毒药让他丧失生命。至于艾琳则像睡着了一样,同样没能查出她的死法。
这一桩离奇的命案就这麽被糊弄过去了。
斯内普在警察走後趁着护士不注意离开了医院。
他像幽魂一样游荡,唯一的目标就是回到蜘蛛尾巷。
当他推开没上锁的房门站在入口时,那天晚上的景象还在脑海里回放。
斯内普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记忆力,平时让他倍感骄傲的特质此刻成为让他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
他甚至能清晰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每个细节。
艾琳新换的裙子,绾好的长发,她握着汤锅的手,以及她最後转身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明亮,雀跃。
就像她不是赴死,而是去森林里郊游。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一直怨恨艾琳抛弃了巫师这个身份却目睹了艾琳用魔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能看见艾琳站在那里,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妈妈去寻找自由的路。”
接着她就倒在肥猪般的托比亚脚边。
可是妈妈,人生是一潭死水。
斯内普弯腰吐了起来。
他实在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他弓着背哇哇的吐了一地。
但是几天水米未进的他吐不出来什麽,只有水和胃液。
等到他为自己的呕吐也感到恶心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
斯内普擦擦嘴,他轻轻打着摆子,去厨房翻出来一块抹布把地上擦干净。
收拾好这一切的斯内普坐在餐椅上,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艾琳。
他不知道艾琳脱离“母亲”这个身份後到底是什麽样的性格,不知道艾琳心里到底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艾琳口口声声的“自由”意味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