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的身体清瘦,皮肤滚烫。
等到北川柊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医院里。
而这已经是他昏迷之後的第三天了。
前来探望的目暮警官对着北川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原因也很简单,北川柊在这一次发现关键性线索的调查过程中受了伤,但却只是在医院包扎後就跑出来,瞒着三系的所有人继续熬夜加班,紧接着又在最终的抓捕行动中加重了伤势。
“是因为松田和萩原的事吧。”目暮警官骂过之後,也为自己这些年轻又出色的後辈感到心痛,“但越是想要为了他们查清真相,越是要先保重你自己。”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伤,调整下状态。”
北川柊沉默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没有说话。
警校的时候,他曾是几人中最怕疼的那个。
不过这件事他只愿意让不会笑话他还会温柔照顾他的景光知道。
好疼啊,景光。
心脏的位置也好疼——
就像是被子弹洞穿了一样。
*
伊达航不过是出个差的功夫,就听说自己难得没有牺牲也没有失联的那位警校好友,又进了医院。
而他刚到医院,就又听到医生对他告状,说是给北川柊换药的时候,发现包扎的绷带被拆下来过,而且下面又多了几道新伤。
此外,北川身上的伤口分布也不太正常,右臂几乎没有伤,左臂却有很多。
身为刑警,他对这种事再敏感不过。
很显然,北川身上的伤,有一些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伊达航和目暮警官一样,认为应该是萩原和松田的相继死亡给北川柊的打击太大,让北川柊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
还在警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孩子的正义感很强,但是又格外喜欢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仅仅是同伴死去,而自己还活着这一点,就足以让北川柊自我折磨到遍体鳞伤。
于是当天下午,伊达航请来心理科的医生,来确认北川柊的情况。
因为北川柊长时间沉默着不说话,心理科医生笑着将伊达航请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跟北川先生单独聊聊。”
房门关闭的瞬间,心理医生亲和力十足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摘掉眼镜,微微勾起的唇角如同锋利的刀刃,寒冷尖锐。
手中随意却又仿佛带有某种韵律地晃着一只银质的乌鸦挂坠,一步步极具压迫性地走向北川柊。
随後,北川柊的头便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床头的手机,手机一角处晃动着一只硬币大小丶三明治形状的亚克力挂件。
那是景光在毕业前送给他的。
——景光!景光!这只三明治挂件和你平时做的好像!
——那我买下来送给柊吧,就当做是毕业礼物好了。
——景光你也太抠门了!这麽个小东西就想打发我!
——那你还想怎麽样?
——我要吃你做的三明治,一天三顿,连吃三天。
——……柊,你真可怕。
银色的乌鸦吊坠在眼前勾勒出特定的轨迹,将迷失方向的神经信号重新串在一起。
原本模糊的记忆片段伴随着剧烈的头痛,骤然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