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松月微愣,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赵向梦这话应该是意有所指。
不过就凭借跟国字脸短暂相处的这些时间,闻松月也能清晰的认知到国字脸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更何况……是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了十几年的赵向梦。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遭受了多少折磨。
“向梦姐你没事那就太好了。”闻松月转而道,“一会儿就要到民政局了,我听说拍照还要穿特定的衣服,还要念誓言什麽的……好复杂啊,向梦姐你之前有了解过吗?”
赵向梦这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有什麽好了解的,我对这些一直都不感兴趣。”
“至于所谓流程……”赵向梦讽刺地道,“他们巴不得推着我往前走,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给我安排好,我还有什麽了解的必要吗?”
话毕,赵向梦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再说下去了。
闻松月也没再不识趣地追问下去,而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旋即看向了窗外。
她现在也就希望这一次可以顺利进行吧。
窗外的风景飞速地朝两边滑落,树木楼房以及行人都划出了一道道残影。
闻松月忽然想起来,她小的时候坐公交车放学回家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看路边的景色的,总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她眼眸中多了几分笑意,感叹地想,那个时候虽然妈妈和阿姨们都离开了她,但是生活中似乎还是有着不少的快乐。
快乐并不会消失,而是会藏在回忆的点点滴滴中。
暂时也没什麽事情做,闻松月便就这麽看向了窗外的景色,顺便也能盯着窗户中赵向梦的倒影——万一她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她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这麽看了一会儿後,路上依旧风平浪静。在路过一道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好是红灯,车子便慢慢停了下来。
窗外恰好是一座高大的建筑,向她们这辆小小的车辆投掷下了浓重的阴影。闻松月随口跟姜烟聊了几句,问她累不累,得到她的摇头答复後,便又把头扭了过来,再次看向了窗外,但这一次——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本来还在觉得国字脸在小题大作,但当她看到倒影中赵向梦背後出现的那张人脸的时候,闻松月突然明白了国字脸当时的心情。
她倒没有太多的恐惧,但是心头浮现的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与诡异感。
怎麽会真的有人的背後多出来了一张脸……
那张脸仿佛就粘在了赵向梦的头旁边,说是趴在了她的背後,不如说……是她们两人共用了同一个脖颈。
像是一株双生的人头花,在窄小密闭的车内轻轻地摇曳着。
闻松月身体僵硬,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是转头去看向赵向梦目前的情况,而不是……一直盯着那张人脸看。
而那张原本待在赵向梦後背上的人脸,似乎也察觉到了闻松月震惊的视线,它缓缓地朝闻松月的方向转过了头。
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闻松月猛然转头看向了赵向梦。
她直直地看向了她的後背,但什麽都没有看见。
赵向梦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疑惑地道:“……怎麽了?你好像出了很多汗。”
“你……是看到了什麽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向梦脸上的笑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的脸色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然後……便是惨白。
就像是……死人一样的白。
闻松月的心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之前也猜到赵向梦应该是鬼怪,但是从未像此时这般清楚于意识到她的鬼怪身份。
而赵向梦的头旁边,闻松月甚至看到了空气微微扭曲了一瞬,就仿佛……有什麽一触即发。
“……我没事啊,可能就是有点热了吧,我刚才眯了一下,做了个噩梦。”闻松月擦了把脸上的汗,若无其事地道,“姜姜,你能不能把空调打开啊?”
闻松月和姜烟的目光在中央後视镜中对上。
四目相对,姜烟隐约意识到了些许,道:“空调开了可能会有点冷,这个天气也不算太热,要不我帮你把车窗摇下来吧。”
她虽然负责开车,但也时不时地注意着後排的动静,能看到闻松月是一直看向窗外的。
而车窗……在能倒映出身影的时候,好像跟镜子也没什麽区别。
姜烟有心想让闻松月避开“镜子”,没想到後排的少女却忽然笑了,道:“那就算了,其实也不是很热,我应该很快就习惯了。”
少女似有所指地嘀咕道:“我适应力很强的,什麽样的状况都见过,胆子也很大的!”
姜烟虽然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还得笑着附和道:“松子,你的胆子真的很大,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