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进长觉已经下午,七拐八拐,开进湖滨一片新开发的别墅区。
门前巨大太湖石,上书“水天云墅”。
周围张灯结彩,天上飞着氢气球,场面十分隆重。
核对请柬之後,车直开进去,好一会儿才在一座别墅前停下。
涂冲下车对可视说了几句外语,门自动打开。
这真是一座大别墅,简直算个小庄园。
宴会设在别墅後花园草坪,自助模式,客人们盛装出席,随意走动,举着酒杯轻声交谈。
狗子正在迷惑为何要到这里来,一眼看见茍家人身着正装,光鲜亮丽入场。
他们明显是主人,茍健一进场就和遇到的所有客人点头致意。
很快,人们安静下来,茍健举着酒杯请茍自强到场中,祝茍自强67岁生日快乐。
……
狗子终于弄明白:
这是茍自强67岁生日会。
他已经战胜病魔,开啓全新人生。
水天云墅是金达开新开发的高端别墅区,他们所在的这座别墅是茍家新别墅,也是水天云墅的样板房。
请来的宾客多半是目标客户和合作供应商,茍家欢迎宾客到处看看,感受建筑的魅力。
……
狗子擡头,正和金发碧眼大鼻子的涂冲对视。
涂冲眼含兴味,竟然冲它抛了个媚眼儿……
什麽鬼!
这时,涂冲悄悄松开了握着狗绳的手。
狗子愣了片刻,擡腿往松垮垮的领结上一挠……正好勾住——
轻轻一用力,嘿,它就断了。
而今天的狗绳就系在领结上。
此时致辞敬酒什麽的都已经结束,宴会进入自由交流时期。
华灯初上,宾客们在草坪上散开,三三两两交谈。
全场最忙的是茍浩然,他俨然一副当家人派头,穿梭不停,时不时安排服务人员带客人去看房型。
狗子溜着边儿,潜藏在灯影暗处,狗狗祟祟游走。
它想看看自己曾经的家人,在自己消失一年多之後,会有什麽变化。
狗鼻子比人鼻子好用得多,闻着味儿,狗子钻进花丛,跳过人工小溪,爬上小丘,在小丘背面几棵香樟树下,终于找到了茍自强。
它在冬青丛里嗅了嗅,发现这里不止一个人。
便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去:
这位今天宴会的中心,过生日的寿星,正把一个穿工作人员制服的女人压在长椅上,嘴巴一个劲儿找女人的脸。
女人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娇嗔:
“讨厌~今天可是你生日,一会儿他们到处找~”
茍自强撑着胳膊,和女人脸对脸,黏黏糊糊:
“唉,说是给我过生日,就是卖房嘛。哪顾得上我们!来……”
女人气喘吁吁:
“才换了肾……别到时候赖我~”
“我换肾是为了什麽?不就为了现在……不就为了你?放心,结实着呢,再用二十年没问题……”
“呸~什麽为了我……”
俩人叽叽咕咕打情骂俏,没一会儿就亲得啧啧有声。
狗子呆了会儿,从冬青丛里退出来,低着头溜溜达达往回走。
走着走着,看见小溪旁边亭子里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三弟茍伟轩瘦骨嶙峋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阴影中,低着头,也没玩手机,不知道在干什麽。
狗子对这个弟弟爱恨交加。
主要是郑女士太偏心,从小到大什麽好东西都是弟弟的,搞得狗子很嫉妒。
但是呢,既然自己只是一条狗子,那郑女士把什麽都留给茍伟轩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