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吸了点灰尘,咳了两声:“我们正在填路,有个石头的棱角忘了磨,路过一辆送货的马车,马蹄被石头一绊,车翻了。”
沈书清沉下心来,边走边问:“可有人受伤?”
“赶车的人似是有些擦伤,不过还能站起。”那人跟在身後应道。
沈书清稍稍放心些,安慰道:“人无大事就好。”
翻车处已聚集了一群人,那人喊了句“沈大人来了”,人群才慢慢退散。
沈书清挤了进去,见赶车之人动作极快,慌里慌张地拾起地上的东西就往车上扔。
“可需要帮忙?”沈书清好心问道。
赶车人闻言,微微回头,见是沈书清,目光立刻躲闪,加快了捡东西的速度:“不用麻烦大人了。”
隔着黄沙,沈书清瞧不清那人捡着什麽,不过他那畏惧的一眼,沈书清瞧见了。
她隐隐觉得蹊跷,多问了句:“阁下从哪里来?”
赶车人收了收嗓音,小声道:“凉州。”
凉州偏西,说话口音和西京有所不同。沈书清侧耳细听,这赶车人分明就是地地道道的西京人。
他在撒谎。
沈书清给身旁人使了个眼色,故意上前:“这车里装了什麽,好端端的怎麽会翻了呢?”
赶车人动作不停,头也不回地答着:“没什麽。”
沈书清突然大声高喝:“那是什麽?”
赶车人惊诧地回头,在地上找寻。沈书清立马挥手,身旁的五六名工匠一下冲上前,摁住了赶车人。
沈书清镇定地走向马车,翻开了盖在车上的灰色棉布。
赶车人惊惧地大喊:“不要!”
工匠立马用帕子堵上了他的嘴。
车上装满了黑漆漆的玄铁,私运铁器,乃是大罪。
更何况是运至西京。
沈书清心下一凉,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示意工匠拿下帕子,眼神森冷:“你是何人?”
赶车人不屑地瞪着沈书清,嘴巴用力地蠕动着。
沈书清立刻喊道:“快堵上他的嘴,他想咬舌自尽!”
帕子立刻又回到了赶车人嘴里。
沈书清拿了块较轻的玄铁,抵住赶车人的下巴,敲了敲:“不说?你还算聪明,知道说是死,不说也是死,还算忠诚。”
赶车人别过眼去,不愿看沈书清。
沈书清摸了摸铁的质地,是上好的玄黑铁,常为制刀剑所用。
她细想了下朝中馀党。
“李瑞?”她问道。
赶车人面不改色。
“李璇?”她接着问道。
仍是没有回应。
“那就是言正嵩了。”沈书清万分肯定。
赶车人露了相,挣扎着要跑。
沈书清一通怒火不知如何发泄,眼瞧这人一脸心高气傲便觉心烦,索性踹了他一脚。
她命人看好赶车人,又让人去请傅深前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