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从怀中掏出白玉玦,在手心摊开。
沈书清愣愣地盯着白玉玦,不解道:“怎麽了?”
李玚的另一只手向下滑去,握住沈书清的手腕,将白玉玦安安稳稳地放了上去。
“这枚玉玦,你暂且替我保管。待我回西京,再来找你取。”
如此一来,便有了信物,承诺好似不再轻如鸿毛,更能让人安心些。
沈书清没有拒绝,收下了白玉玦:“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所能做不过在西京遥遥相望。有了这枚玉玦也好,至少我担心之时,还能有所托。”
“你回来时,定要找我来取。”她郑重说道,生怕李玚忘记。
李玚握紧了沈书清的手,靠近一步:“阿浔于伽兰关,遥遥相思阿晗。”
沈书清心底泛起酸涩,强忍着独自吞咽。
快马疾驰而来,孙公公翻身下马,打破了二人间的离别愁绪。
李玚先转身唤道:“孙公公。”
孙公公依着宫里的规矩,向李玚行礼:“老奴参见殿下。”
要事紧急,孙公公便不打哑谜,开口直说:“天冷了,陛下念及殿下,特命老奴来送些贴身衣物给殿下。关外风沙大,殿下可要照顾好自己,说到底是父子,陛下还是很惦记您的。”
李玚低头望向皇家绸面叠起的包袱,心中不禁动容:“我记下了,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父皇。”
孙公公将包袱妥帖地交到李玚手上,又说道:“这是自然。不过殿下需谨记,御赐之物,殿下轻易可丢不得。”
李玚摸了摸包袱,了然回道:“公公放心,我都明白,还望公公再替我捎句话给父皇,阿浔日盼早日回京。”
孙公公点点头,应道:“老奴都记下了,殿下可放心。”
李玚微微躬身:“有劳公公了。”
孙公公看了眼沈书清,准备辞行:“殿下与沈大人之间想来还有话要说,老奴就不打扰了,陛下还等着老奴回话呢。”
“孙公公慢走。”李玚目送着孙公公离开,快马朝宫门奔去。
李玚手上一下多了两个包袱,有些负累。他回神将包袱交给随从,又朝沈书清走来。
经孙公公一打断,沈书清方才意识到时辰已晚,李玚该走了。她催促道:“该啓程了,不然天色一暗,不好寻落脚地。”
李玚应是也想到了,目光愈发驻足。他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晗,我能抱抱你吗?”
沈书清神色平静,她上前一步,环住了李玚的腰身,头浅浅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李玚微微错愕,随後立刻搂住了她,有文人的含蓄,也有将军的柔情。
“阿浔,此刻我只希望你平安。”沈书清将头埋得深了些,盔甲有些硌脸,她往旁挪了挪。
李玚应道:“好。”
隐约听到马蹄声,沈书清先一步松开了李玚,静静地对望着。
傅深一跃下马,提着满手的吃食糕点。
“是我脑子糊涂,大过年的街上哪里还有糕点卖。这才回了趟府,给你带了些,路上吃。”傅深挠着额头,脸上蒙了薄薄的一层汗。
李玚接过,笑着说:“多谢。”
他立刻背过身,快步向马走去,纵身上马,一气呵成。
李玚牵着马的缰绳,呼啸的寒风吹起他红绸制的斗篷。他眼神坚定,任风灌进他的喉咙:“阿晗,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