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嗔目结舌,不敢相信钮祜禄氏连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都说的出口,这个女人当真是把大家都当成傻瓜了吗?
“福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皇权富贵不在心,这句话太重了,她不过是一个郡王格格,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她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世俗之人吗?”
“妾身嘴笨,说不过福晋,还请福晋大发慈悲,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吧。”钮祜禄氏磕了一个头,匍匐着不起。
“既然无辜,为何还让李氏为你出头,来我这儿状告他们?”
“妾身没有,妾身一直卧病在床,怎麽还能去挑拨侧福晋呢!”钮祜禄氏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仿佛遭受了酷刑,大口喘息着。
她的心中大呼不好,乌拉那拉氏看穿了她的心思?怎麽可能,她的每一步都如此缜密,所有的事情她都是顺势而为,这每一环节,她都是处于被动的位置,怎麽可能会有人怀疑她的用心?
“李氏,你怎麽说?”明卿看向一旁双目空洞地女人,喊了一声,唤回了她的神智。
“姐姐,您是说?”李氏见识了明卿的手段,不敢在逾越半分,恭敬地问道。
“你和钮祜禄氏向来没有来往,今儿怎麽突然去了她的院子,又看见了她的惨状?”
李氏想了想,後知後觉地发现了一些端倪,莫非,自己是被这个小蹄子耍了?
“回姐姐的话,妹妹院子里的丫头去领份例的时候,听见这个叫白露的丫头在跟管事说话,这才知道钮祜禄氏的份例都被下面的人瓜分了大半。白露想要额外的份例,管事不给,她就嚷嚷着说您亏待妾室。”
这些话给了李氏很大的啓发,明卿善妒的名声在外,再添些戕害妾室的实证,就是不失宠,宫里的贵人们也容不下她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太巧合了,说不定白露和管事的对谈就是为了引她上鈎。想明白之後,李氏愤懑不已,怒瞪着钮祜禄氏,这小丫头片子,以後你给我当心点!
“福晋,这些事情并不能说明什麽!”钮祜禄氏已经自乱阵脚,慌忙地解释道。
“是,这些事情虽然巧合,可是无凭无据,的确不能说明什麽,不过,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院子里若是有缺了短了,找夏嬷嬷,或者是直接来找我,以後要记住了,管事没有权利擅自增加份例的,知道了吗?”
明卿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令一些已经明辨道理的奴仆茅塞顿开,什麽善良宽厚,不过是一种捧杀的法子,为的是什麽?恐怕他们是被钮祜禄氏当作了一颗抹黑福晋的棋子了。想明白後,心头拔凉着,几乎不敢直视这个刚刚及第的女子,杀人无形,真是太可怕了。
明白大势已去,再多说什麽也是回天乏力,钮祜禄氏默默低头垂泣着,企图为自己赢来一些好事者的同情。只要传出去的流言不是一边倒,她就还有机会。钮祜禄氏一再地安抚着自己的心神,可是她年纪尚幼,这一番对峙之後,心里头慌乱不已,身子也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没事的,她还没有输,没有输。
主子偃旗息鼓,似乎已经要放弃她了?这怎麽可以,她不想被发卖,不想!
“福晋,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白露匍匐在地,拼命地对着明卿乞求着,周围的奴仆也跟着不停磕头,一时之间场面异常的混乱。
“放肆,你这丫头好没规矩!”夏嬷嬷匆忙赶来,一把拉开了企图拉扯明卿衣摆的人,怒斥着白露,目光沉静地掠过在场之人,直到他们噤若寒蝉,夏嬷嬷这才一手搀扶着明卿,关切问道。
“福晋,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吓到?”
明卿轻轻摇了摇头,拍了一下夏嬷嬷的手以示安抚,兀自走到白露的面前,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欺主是大罪,府里是绝容不下你们的,我没有打杀,也没有杖责,让你们毫发无损地离开,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们要明白,雍郡王府并不缺几十两银子。”
牙婆买卖奴仆,身体有无缺损是比容貌和特长更为重要的条件,这会大大的影响到他们是进入高门大户,还是在小门小院里谋一份粗活。
话已至此,许多人都冷静了下来,有甚者已经开始考虑着如何为自己谋划一条比较好的出路,齐齐朝着明卿行了一个大礼,心里怀着对钮祜禄氏深深的憎恶离开了。在很多年以後,他们中的许多人对离开雍正皇帝潜府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後宫娘娘争风吃醋地趣闻儿,说及以前伺候的主子,脸上的神色总是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