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不再扩散。”
胤礽本来就忌讳着胤禛,或者说是,他忌讳着皇阿玛所有的儿子,全部除尽是不可能的,因此他这里,兄弟只有两类,一类是臣服他的,一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他迟早要收拾的。
胤禛不是前者,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胤礽可没什麽心情和他虚与委蛇,得到了时疫已过,就没有其他可在意的了。胤礽点点头,也算的作为储君的他给予的慰问了。
“皇上驾到。”内侍大声高呼。
胤礽率领着皇子衆臣跪地行礼,三呼万岁。
“免礼。”
龙辇内传来康熙爷的声音,每每接驾,太子胤礽总是会展现他与衆不同的身份,亲自来到龙辇边上恭迎康熙爷,以示他们父子情深,这一次也是如此,胤礽弯着腰,伸出一只手臂,小声说道。
“皇阿玛,儿子来接您了。”
许久没见太子,康熙爷也是想得紧,这会儿听见胤礽的声音,心里高兴着,命内侍掀开帘子,正想问些父子之的私话,突然呛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干咳不止。
本次的时疫症状和肺痨之疾颇为相像,患者会咳嗽不止,同时传染给身边的人,最後面黄肌瘦,咳血而亡。
皇阿玛莫不是染上了时疫?
胤礽瞧着康熙爷,脸色泛着青光,帕子捂着嘴巴咳个不停,不由後挪了一步。
这个举动落入了康熙爷的眼底,儿子脸上带着的不是担心,也并非心痛,而是害怕。他在害怕什麽?难道他以为朕得了时疫,害怕被传染?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康熙爷不敢深思,他想,这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连胤礽小时候生了天花,也是他衣不解带亲手照顾好的,这样的儿子,怎麽会有这般不孝的念头呢?
“朕,病了一些时日了。”虽然自己否认了看见的事情,康熙爷还是忍不住试探道。
胤礽闻言,心里更是做实了方才的猜测。
皇阿玛生了时疫?为什麽没有任何风声,莫非……莫非是因为病的严重?胤礽心里百感交集,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还有隐隐的雀跃。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也分不清楚是哪一种感觉站了上风。
他是皇阿玛一手养大的,是皇子里最高贵的,可是,皇阿玛为什麽会有这麽多儿子呢?每一个的存在都让他凭空生出了许多不安的情绪,他是皇太子,大清的储君,地位本就超然,谁要和这些庶子打交道,谁跟他们是兄弟,他们也配?
他很敬爱皇阿玛的,只是皇阿玛为什麽要把权利攥得那麽紧呢?他是皇太子,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可是……却让他饱尝了这麽多年可望而不可及的煎熬。
如果,皇阿玛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他会很难过的,朝堂的事情他可以处理好,皇阿玛安心养病吧,毕竟,皇阿玛也老了。
“皇阿玛?太医怎麽说?”胤礽握紧拳头,嘴巴有些干渴,动了动喉结,时间好似凝结住了,周围静得不像话。
“太医说,朕会好的。”康熙爷不动声色说道,失望越来越浓。胤禛和胤禩昼夜轮流着近身伺候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他一心呵护的儿子,眼底却没有半点儿关怀。
“是吗?那就好,皇阿玛好好养身子,不要太费神了,一切有儿子在。”胤礽说罢,想上前几步,又犹豫着,默默放下了伸出的手臂。
要是他也染疾,朝堂之事岂不无人做主了?社稷为重,想来皇阿玛一定会谅解的。
康熙爷眼底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胤礽收回的手臂,冷哼了一声。
有你在?你是要取朕而代之吗!是恨不得朕早早死了,腾出位置给你?孽子!
等了许久,也未见对方搀扶他出轿辇,康熙爷的心也凉了,兀自从龙辇里走了出来,背着手觑了一眼立一旁的儿子。
他教的好儿子,如今看来,他是绝无忠爱君父之念。转过头来,神色不明地看着其他儿子,又觉得自己的教育并非全盘失败。
他的儿子里,不乏优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