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她就连忙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然後紧张地问他:“我没有说错话吧?”
“没有。”燊低声地笑,“你答得很好。”
“那,那你们现在真的有报道上说得这麽严重吗?”
“没有。”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步步来。”
听他这麽一说,诗绮的心沉了下去。“之前你父亲给我的那些钱,都给你,够不够?”
都说树倒猢狲散,她还想着雪中送炭,燊只觉得心里大受安慰,没白疼她。
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你留着。给了也是杯水车薪。”
“这还不严重?!”诗绮大叫。
“世事弹棋无定局。不急,慢慢来。”
她实在佩服施华燊的定力,时至今日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仿佛现在面临的麻烦不是泰山即将压顶,而是该如何将打乱的魔方复原。
她长叹一声,有点泄气。“那我,有什麽是可以帮上你的?”
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失落,思考时,正巧听到酒会中舞台上那支请来的乐队正在唱王菲的歌,歌词遥遥飘荡而来:“……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等,这一刻,请热吻……”
燊闲适地倚靠在窗台上,话含情意地回答:“有。有件事只有你可以帮忙。”
诗绮嗓音一亮:“什麽?”
燊语气认真:“请即刻飞来与我热吻。”
诗绮愣了半晌,然後骂他神经病,骂完立马挂掉电话。
脑海里想象出何小姐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燊情不自禁地抿唇微笑。
春夏相交之际,带着凉意的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下午五六点钟,黄昏的时间里到处是沉甸甸的晦暗。
燊找了个机会从冗长的酒会里脱身,撑着一把黑伞往酒店的後一庭走去,在潮湿的雨幕中,呼吸着带有潮意的新鲜空气,胸腔凝积的滞闷舒缓了不少。
虚空中响起一声呼唤,混杂着淅沥雨声与起伏的汽笛声一道传来,让人恍惚在梦里。
他循声望去。
重重雨幕,蒙蒙水雾,雀跃的丶明亮的女孩子,目光坚定地朝他奔跑而来。
忘记带伞的何小姐一路小跑,最後跳进燊的伞里,二话不说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踮起脚用力地吻住他的唇。
她很快松开,春风满面地仰头看他,嗓音似果饮里碰撞的透冰般清甜:“使命必达。施先生,我是不是很有情义?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雨水在伞面啪嗒作响,一如鼓点凌乱的心跳声。
素来有遇事稳如泰山之誉的人,哪怕内心已经波涛汹涌,面上还是平静的丶冷淡的。
他面无波澜地垂眸看她。
十几秒後他缓过劲来,才回味起方才那个亲吻的触感。
见他好一阵不回话,面上也没什麽反应,诗绮有点不满意地努起嘴,伸手拍一拍他的脸颊:“喂!你为什麽不出声啊?”
他慢慢笑起来,擡手揉一揉她的脸,轻声地说:“怕你只是我的幻想。”
她的脸上即刻浮现出心疼的表情,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字才说到一半,他就擡手将伞柄塞到她的手上。
诗绮顿住话音,莫名其妙握住伞柄,疑惑地擡眼看他。
早已按耐不住的人空出双手得以紧紧拥住她,左手托着她的後脑勺,低头吻上去。
呼吸不断被掠夺,她险些拿不稳伞柄。
缠绵热切的拥吻仿佛在告诉她:傻女,这才叫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