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静静地看她转动眼珠似寻宝一样盯着自己,看她弯起的眉眼,看她噙着浅淡笑意的唇角。
二人靠得非常近,随时可以热吻。
情人间的暧昧流动就在咫尺之间,看似有进丶退两种选择,实际上只能进不能退。何必要退,不过沉沦一场。
诗绮抱住他的肩颈,动情地吻上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是太过激烈,她有些难以承受。
眼泪沾湿了鬓发。
他又覆上来,要开展第三次的欢愉。
她好不容易挣脱他的缠吻,双臂抵在他的胸膛上,嗓音可怜兮兮:“施先生,我如今大病初愈……不能再来了……”
“我就要呢?”他紧紧贴在她身上。
“我知你最疼我。”
“你知最好。”
他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来,擡步往浴室走去。
在浴室里,水汽氤氲的空间中,温柔与浪漫共存,她自制力太差,半推半就,还是遂了他的愿。
施华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晚饭时,诗绮特地挨紧他坐到一起,问他各种关于明天要见蒙利安的细则,还殷勤地给他夹菜。
燊有问必答,但也间或说她“看你那个献媚样”丶“简直势利鬼”丶“正宗衰女包”……
诗绮只当自己没脸没皮,完全不把他的嘲讽放在耳边。
饭过後,她拉着他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问他明天穿什麽比较好,这件会不会太失礼,那件会不会太素淡……
唧唧喳喳,围在他身边吵个不停。
这段时日,他真是感触良多,伸手拉过兴致勃勃挑衫的人,将她抱紧入怀。
他有时恨她入骨,因为总会在她身上意识到当年做选择的自己,有着怎样的蠢笨与懦弱,他有时也爱她如金,因为她拥有着他潜意识里最想得到却没能得到的一切美好品质,每每展露,就叫他心动不已。
有时恨占多些,有时爱占上风,在爱与恨的交织拉扯中,他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越来越妥协。
商人逐利是天性,可时至今日,他却已经让利太多,就快走到做慈善的地步。
偶尔他也会分不清,到底是谁更难离开这段感情。
诗绮在蒙利安身边学习了一日,回来後整个人容光焕发,连根头发丝都闪着知识的光辉。
施华燊正坐在沙发上,捡她看剩的一本综合性新闻期刊杂志来看,听了声响,擡头就见她笑吟吟地朝自己走过来。
小女孩道行浅,眉眼一翘,他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麽。她预计开口的要求对施华燊来说并不难,无非是给恩师手下塞多一个任劳任怨的苦力。
诗绮不知心中算盘被人猜个干净,走上前拨开他的手,径直坐到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颈倚在他的怀里,十足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她问他:“施先生,我们要在纽约待多久呀?”
一把软嗓似刚出炉的棉花糖,糖丝浮浮荡荡,四周都是轻盈的甜味。
燊搂住怀里的狐狸精,眉眼带笑地微仰着头看她,配合她回答:“大约两个月。”
“时间刚刚好。我想继续在蒙利安身边学习,还能跟完整场秀。”
蒙利安的发布秀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发布时间就在一个半月後,时间卡得十分完美,她若是能跟完全程,简直胜过大学四年。
看她那算盘珠子都快从眼睛里蹦出来跳到他脸上了,他便调侃了一句:“琦琦,你做人是否太过贪心?”
诗绮稍稍坐正,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施先生,如若我不贪心,就不会遇到你了。”
茫茫人世间,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要相遇,再相识,真是得有“贪心”驱动才能成。
短短一句真心话,胜过燊在外面听到的千万句漂亮话。
这一刻,他发觉一颗心要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