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好好说话。”
“请指教。”
燊轻叹一声,双手交叠搁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前倾,低头看她。“老头叫我去吃家宴。”
诗绮纳罕,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这麽隆重?”
“哎,假面舞会,向来如此。”他在她面前说话,越来越无所顾忌。
“噢。”
“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说了你会留?”
“不一定。不如你试下求我?或者我会心软。”
诗绮看了他几秒,随即抱住他的脖颈,踮脚踮起一点高度,闭着眼吻了上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道的顶灯是柔和的橙黄光线,似落日馀光轻轻地笼罩在相拥而吻的一对情人身上。
妖精织网,他一个凡人实在逃不脱。
当晚,施父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了施华燊一个小时。
“你明天必须出现!”施父最後命令道。
燊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放在心上。
他都不在意,躺在他腿上玩游戏的诗绮更不会在意。
坏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就会越做越坏。
次日,燊就带着诗绮从吉隆坡,去了兰卡威,在当地度一个悠长和闲适的假期。
水上滑板丶潜水丶摩托艇,诗绮都玩得很顺。
本以为能充当好好老师的施华燊大失所望,并沉眸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诗绮对他粲然一笑:“地球人教的。”根本不上他的套。
有一日,二人去到一处高约五米的跳水地。
在底下看时,燊问她:“怕吗?”
“一般。”这是她当时的回答。
等真的站了上去,才惊觉原来往下看这麽高,清澈见底的玻璃海似会吞人。
诗绮咽着口水,默默退了一步。
燊从背後搂着她,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笑:“怕了?”
诗绮轻咳两声,不答。
他又说:“你放心,我先跳,在下面给你托底。”
他松开她站到跳台上,回头看她一眼,然後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似个英雄。
“嘭”一声巨响,翻起巨大的水花,也掀起四周一阵掌声欢呼。
她抓紧跳台边上的围栏,跪在地上探头去看,神情有些紧张。
他从慢慢消散的雪沫中浮起来,游到一旁,将湿发顺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仰着身体望向跳台上面的诗绮,对她做了一个“来吧”的手势。
那时阳光晶莹,照在水波浮动的玻璃海面,波光时柔时耀眼,映在施华燊那张湿漉漉的脸,叫他帅得出奇。
刹那心动。
这纵身一跳,怕是爱河。
燊知她忧虑跳台高度,依然笑吟吟地望着她,做出一个伸臂去接的动作,口型在说:快来。我接应你。
惶惶人世间,自有千难万阻在,坠一坠爱河,也没什麽可怕的。
她站在跳台中央,深呼吸一口气。
我来了。
“嘭”的一声,落入玻璃海中。
燊即刻游过去,找到双目紧闭丶屏着呼吸的诗绮,上前托这住她的腰,带着她浮出海面。
後来的很多年,在应对许许多多的难题时,她都是这样勇敢地只身入海,而他始终为她托底。
他紧紧搂着她,问:“感觉怎麽样?”
诗绮顺好湿发,趴在他身上,笑着说:“好——爽!”
浮金碧海,人生一瞬,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