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青见之,眼中露出了一分担忧。妄栖见他如此,却无任何神情。
这一切,其实从开始,就能看到路的尽头。只是有人将路给修长了罢。
翎青清楚,若无此符,秦玄夜定然难与那二人交手。可这红符,本就是他南域最大的禁术,所催动的术法愈厉,施术人受到的反噬的可能便愈高。
所以,秦玄夜是在拿命赌。
他想要报仇。这回,只因为他是赤。
为的,是当初那个自己。不为其他。
“我要……他死!永世,不得复生。”他那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帝,略过了晏凝渊。而晏凝渊身後的天帝,很快便觉心口一阵痛。
这是,什麽样的秘法?
翎青唇角扬了扬。成了。
晏凝渊皱了会眉,终还是将手中那一把剑刺进了秦玄夜的心口处,似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他很清楚,如今的天界,帝尊不能倒。
否则又该是一场大乱。
翎青的脸色顿时白上了一层,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却还是留不住他最喜欢的人。
他一跃上前,推开了其实早就力竭的晏凝渊。一把将红衣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如何?”
他念着,忽觉喉间干涩。
“如今再见,竟是旧人不相识。”秦玄夜笑着,那只沾着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这个人的脸颊。原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人。
可他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多喜欢翎青,因为承记晏凝渊的喜爱,竟能将意错付。
只是他能活下来,也全得于对一人的恨。他做不到偏执什麽,他的记忆也不时提醒过他,自己应该还为了什麽人。
只是他久久都想不起来。
“为何一定要如此?”翎青终于还是颤着声问出。
是晏凝渊一剑将他杀死的。也不是。他的生死,好像最终只存于“恨”之上。
翎青等着这一日的到来。可也会想这一日晚一些才到。
“我剩这一缕怨,附于那段神木上。忘了原本的样貌,也忘了我是何人。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大致也只有那时以为莫名而生恨意了。”
他心口的伤很快便愈合了。
只不过还是伴有一阵绞痛。
翎青抱着他,落下了红色的泪。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没有人知道他的绝望。
“第二次。”
“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三次了。”红衣竟是笑着,无所谓地道。
似乎还想起了这事是因何而生,可笑吗?其实真的很可笑。
这一切,都源于那一棵外来的神树。也源于一群贪心生死的人。
“还不滚,是要我下逐客令吗。”他倨傲地乜着眼前的人,言语间竟有几分讥讽。
他知凡人命数天定,若要拿神木去救凡人,翎青亦或是他,都可能遭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偏偏,那个凡人并没有听进去。
而他,也因此再没见上翎青一眼。
会抱憾吗?会吧。
秦玄夜的脸色愈发苍白,到最後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了,脸上竟还是笑。
“但凭君言。”翎青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出四字来,一字一顿。这是最开始与他相识时,说的话。
那时的话中留有许多桀骜。
而日渐久,他的一言一行,都甚得翎青的喜爱。後来事发,翎青也算是为他报仇而谋划了千年之久。
只为自己昔日相惜之人。
不求长伴,唯有夙愿能了。能让他,亲眼见到这一切。
可馀光中,那个人还是站着的。并瞧不见有何不妥。
他拧紧了眉。为何这样都不死!?
一旁的妄栖却想让翎青先带着人回去,他始终认为,秦玄夜不该宿于南域之外。
还带着些催促之意。
走时还不忘将目光移到晏凝渊身上,但他那颗心,似乎已与人相融。神木历千年久,终于还是能成血肉之身。
就当是,认下楚厌清这一个友人也罢。
二人走到了结界的边缘,那儿有一个被撕裂的口。是一开始,就被秦玄夜撕开的。
只是离开了没多久,他竟是再撑不住,捂着自己心口。他说过有方法将父神留在世间,而前提是,他与父神二人的性命要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