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静默了许久。
“我是不是本就应该去死。”忽地,晏承曜开了口,他似乎很想知道。这可能也是一个心结。
权胤安看着桌上的茶盏,良久,才将目光投向晏承曜。
“于我而言,你能存在于世,是天赐之恩泽。”
晏承曜倏地心一紧。权胤安这是在说什麽?
“我……”权胤安看着他,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如今,他竟是想让晏承曜知晓。
可是…若藏于心口,是自己的执念。说出来,又会怎麽样?
“还将我当朋友的话……快走!”他话还没说完,随即面色一改,似也顾不得多。就将晏承曜藏到了门後。
他察觉到一个神,离屋子愈发近。而且,又似乎带着一阵煞气。
很少有神能够做到这样,除非他是……
“尤文。”
果不其然。那人推开了门。
“把人交出来吧,权殿。”尤文面带笑意,一袭黑羽衣却显尊贵非常。
权胤安不禁皱起眉来,他记得这原是晏承昱身边一只黑鸟所化形。可这身装束为何越看越像是某个上古神族的。
“他不在我这儿。”
“我还没说是谁呢,权殿看来是真的藏了人。”尤文走上前来,却被权胤安拦住了。
“这是我的住处,还望你出去。”
尤文往後退了几步,看来这个人是存了心要护着晏承曜。
“你这是公然与帝尊作对了?”他挑起眉来。
此言一出,不仅是权胤安,亦或是门後边的晏承曜,都怔了好一会儿。
“我从不知,天界竟有一人能称帝。”权胤安捉住了剑柄。
“是麽。”尤文闻声顿时变了脸色,已经完全能说得上是皮笑肉不笑了。他早就想杀了权胤安。
那日在武神殿外。无论他究竟有没有听见,他都该死了。
他的身上有一半是魔王的血,所以自身法力是很强悍的。权胤安可以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二话不说,便开始打了起来。尤文是一直占上风的,而且,他甚至连剑都未出鞘。
“你当真不交人。”像是觉得无聊了。但他并不是问权胤安。
“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将他带走。”
“你说的。”尤文开口时,那柄剑已经穿过了那个人的脖颈。
“真是可惜了。权殿。”他将剑抽了出来,又补了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权胤安那双眸子,似乎已经倦到了极致,他说不出话来了。再也…
很痛,可是又不能即刻死了……
为什麽?
“我只知,帝尊于我,是知遇之恩。所以他的路,必须平。”或许对眼前这位,他曾有敬意。可若将他归为晏承曜之衆,那便有必除之由。
他拿着剑,径直就想往里屋走去。却在馀光中瞥到了身後的一个人。
他止了步,顺便将那沾血的剑一扔。就往外边走去。
“你怎麽把他给杀了。”晏承昱确实没想到尤文这麽快动手,只是也不打算多留于此。却又在将行之际,窥到门後一角。
他的心忽地颤了一下。
回想与晏承曜疏离後的种种,他会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是不是做了很多错事?往往却不曾有答案。
所谓凭心而定,也许根本不可能。
但尤文总会在他身边,一次又一次地说上同一句话:没事的。
尤文跟着他走出门,可他又怎麽会不知晏承昱的视线曾在何处停留过。或许这人的心还是太软了。
“您这几日来,累了。这些事,往後便不必您亲自走一趟了。”他还往里屋的门後扫了一眼,既是晏承昱来了,他便也没打算再往里边走去。
算是让那人多逃几日好了。
“嗯。”
随着这一声落下,二人便一块返了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