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仍飘着雨,他只在一处静观。
至夜深时,来人都陆续离开。庙中却有一男子不愿走。
他的眼睛仍旧红肿,憎恨着将他的妻带走的一切。
将天明之时,雨水停歇。他已经许多时辰没合眼,可他却觉不到困意。
是以雨停了一日,他在日落之时终于掖不住。将台上的香油也打翻了,随後在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来。
他笑了,可是十分瘆人。
“或许,此事本无关于你,可是全城三十七条人命,人也好,神鬼也罢。总要有人背。”他忽又盯着那倒着的丑陋神像,眸中多了一丝无所谓。
将火折子弄着後,就直接丢到了那沾了油的地上。
他待在庙中没有走,而是看着那火渐大。渐渐吞食着里边的一切。
幽黑的瞳里映着火光,却发现馀光中,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白衣,一日都未下雨,此人却像是从雨中走来的一般。
他低着头,来人的侧脸被落下的长发遮住,瞧不见是何等模样。而又在一瞬,那人消失了。
只馀一身衣物。
男人竟有一时怔愣,他忽地看回那被自己亲手推翻的神像。那件衣物,他犹豫了许久,却也终不肯碰上。
一夜下来,那座庙宇终于被烧得只剩了一片黑,而那衣物,竟是丝毫未有变化。楚厌清又出现在里边,一步一步地走着。却又往那地坐了下去。
“为什麽会有玉佩……”楚厌清无处去查,此地的庙,自建成之日起,便有玉佩可求。此次生的祸端可谓是毫无头绪…对了,玉佩?
他是否能寻到一块来辨?可最终便是,一无所获。
玉佩与平常无异,他将之攥在手中,却不知这绳子能伤人手。正当他要甩开那块玉佩时,竟有一只极其瘦的手将玉佩接住了。
“嘻。”
那手上布满了一圈圈红符。像是某种牵制。
“容朝!?”他差些没认出来,因为容朝的脸上,很明显有一道红符。
只是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些。
容朝自然也没理会他的话,玉佩沾了谁的血,他就要杀谁。
正在这时,楚厌清突感一阵晕眩。他不停地想让自己清醒些。
却也无法。
是他忽略了,这些红绳,原本也不是玉佩上系着的。而是被人换过了!
而现在知晓了,又有何用?他闭上了眸,似乎在等待着容朝的下一步。可却迟迟未等到。
再睁眼时,只见身旁围着青冰。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晏凝渊。
果然,再擡头看去,青衣就拦在自己身前。像是那日初碰见容朝时一模一样,只是样貌与那日不同,这次他不是顶着秦玄夜的脸来的。
可如今楚厌清却说不出一字来。
“哥……”容朝还不及将话说全,便让人给钉到了墙上。太快了。
“我以为你安分了。”晏凝渊冷冰冰地道出一声。那一只陨灵钉,正钉在容朝的额心上。
容朝笑得仍旧柔和,就像是那麽多年,他对晏凝渊仍不变的执念。
终于还是结束了吗?哥哥。
“楚厌清。”晏凝渊将人钉在上边,也没多顾。转身便往白衣那儿走。
“你为何要来。还有,他唤你…‘哥’?”还要看到自己这一副模样。
“去妖界的路上碰到了点东西,便知你出事。差些来迟。”晏凝渊并非不懂楚厌清话里之意。
“什麽东西?”楚厌清左右想不出其他,也唯有那些会伤人的玉佩了。红绳,让他想到了秦玄夜。
再加上容朝身上的几道红符,他就更确定了。此事与秦玄夜脱不了干系。
可为何这容朝与以往所见的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