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不似以往,此时让人觉着有些急躁。
“你总是如此及时。”楚厌清还不及反应,就见红衣现身于他面前。
披散着发,只是背对着他。楚厌清再瞧去时,方才在他面前的女鬼已经昏在了屋子的某个角落中。
红衣侧过身来,只用手一扯,就把那红绳给扯下来了。随後又转过身去,看着上边的青衣。
“哪里有你楚厌清,哪里就有我。”红衣捏着玉箫的手都有些抖,却也拦在了楚厌清身前。那张与晏凝渊极像的脸上布满红符。
眼里怒意正盛。
但就只是这般相貌,就让那个青衣倏地收起了手。旋即又跳了下来。
“鬼王怎麽都插手人间事了?”秦玄夜笑着问。只是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逼得那个青衣连退了两步。
他像是不习惯用这张脸的人说这样冷淡的话。
“怎的护着他。”他低声喃着,在那儿一动不动,浑像个做错事的孩童。
红衣将那绳扔到了地上,上边因为沾着楚厌清的血而带上了一丝黏腻。
“鬼王待在鬼界荆仪台养伤许久,本以为要静养万年的。”他已经不敢去看楚厌清的手,无非徒增一抹心痛罢了。
“心慕之人不得解,我便只想与他捏一条路。为他,就算身死亦有何妨。”鬼王想往前迈一步,顿了顿,却还是站在了原地。
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他不需要你死。”红衣的话是十分冰冷的,原不似记忆中人温柔。
可他为何要如此说。莫非他真的是……
“……好。”青衣应下了。
只有楚厌清怔怔地看着他二人。青衣见到秦玄夜来时,明显少了十分的戾气。
就是一点戾气都不剩的意思。
“你到此处来,是为何?”红衣又开口问道。可看样子,都是想帮楚厌清将事问清楚的。
“女子爱而不能得,以自愿坠池。我时感为心念之人,觉她可怜,便帮着她。”在林府里的,一直是他。而林嫊则是一直跟着白枫涯。
说吓着那继夫人,其实她只是恰巧经过时见到了女子掉落。加之她本就不禁吓,闹出这事来,她便跑去请了法师。
可後来,也是鬼王的玩心起了。弄得府上一团乱,那继夫人才算是相信了有怨鬼住在家中。
但在他眼中,此事却不只是贪图一时玩乐。而是还有别的什麽。
不知顿了多久,红衣才像是松了口气。又缓缓道:“将她带回去吧。”
“既然你开口了,我便没有不应的道理。”他瞥了一眼林嫊,只是她依旧昏睡于屋中一角。
但鬼王还是将她带走了。临行前,还乜了红衣身後的楚厌清一眼。
不过还是没有再说什麽。
待他走後,这屋中才算真的静了下来。红衣正欲走,却被白衣摁住了肩。
“怎麽了?”他侧过眸,目光只不自觉地落在那布满了血迹的肩同白衣的手上。心口一时间感觉酸酸的。
“他是鬼王?”楚厌清大致意识到这般不大好,便是俯身捡起那些红绳,似乎忘了方才被其剜伤的痛感。
“嗯,鬼界尊王,容朝。很久之前见到过,後来……他就变成这样了。反正这模样是说不上来的怪。”
“你模样也怪。”楚厌清脱口似是无意。
“哼,是啊。”红衣闻言只是笑笑,却转过身去,往前边走了一步。又顿足。
回眸看了一眼白衣,只见那一双带着血的手正紧攥着红绳。一动也不动。
他只好又回过身去,目光不时瞥向自己的袖口,似乎对今日这一身不满。随即收好手中的箫,轻叹了一声。
“晏凝渊。”楚厌清轻唤了一声,又擡起了头,正看着红衣的背。其实方才见秦玄夜时就觉得怪异了。
这人其实一点都不像是秦玄夜。举止间而是更像晏凝渊。
“我怎麽会是晏凝渊呢?”说罢红衣便匿了踪影,留下白衣一人在此。他站了起身,攥着红绳的手一直在滴血。
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