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同一个人,而我们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们的恨意还存。你是忘了,他如何待你的?”秦玄夜说着便疯了起来,面上的狰狞应当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是他,让你变成了连自己都厌弃的人。”秦玄夜还在说着,手中已经拿起了玉箫。说来也奇怪,他自来喜欢箫,却对琴无感。
只是瞬息间,他的视线里映进了一丝细血。再看时,是晏凝渊将这一道红符冲破了,他的右手上几乎布满了血。
连同将青衣一块浸湿。
“下次,我要瞧见更强的你。”秦玄夜稍也带着怔。扔出这句话来,便不见了影。
晏凝渊也终于靠到了後边的树上,恐秦玄夜术法之凶悍,还不得而知。也许这麽多年来,困在他心里的疑惑,是真?
秦玄夜……是何人?
左右不顾多想。他弄伤了手,楚厌清也不知有没有这麽快寻得来。正巧近曲山,便是往山上那间屋子走去。
宁知珞正趴在窗边瞧花,馀光映进一人来,他瞧着的是来人右手上的伤。擡起眸来,像是不认识这人一般。浅笑起。
“何人临此。”茶色眸子始终带着温和。至少在晏凝渊的记忆中,一直如此。
“晏凝渊。”他的声是一如既往的冷,但因为眼前人给他的熟悉感太过于强。所以他的话并不多。
问什麽便只答什麽。
宁知珞闻言稍顿了一下,而後便招手让他进来。屋里山茶香气淡,若不仔细,也闻不到味。
他进屋就站在一旁,也不坐。宁知珞瞧他这样,竟是又笑起了。
“痛吗?”托起他的手,伤口是带着某种术法的。应是比平常的伤口要难愈。
晏凝渊不出声,就只是盯着宁知珞的脸看。
“正好我这儿有些灵药,你忍着点疼,好得也快。”宁知珞甚至都不想问他是否要疗,便是自做主。
晏凝渊也没什麽话想说,只是点点头。看着宁知珞小心地上着药,他的心中蓦地泛起了一丝酸。
若在以往,他是万不会如此。触人情久,终也融于其中。
“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往的一位师兄。但我想不起他是谁来。”晏凝渊话间掺笑。似是真的忘记,又或许,是因为他与那位师兄并无多少接触罢了。
“所言过往,不记也罢。”宁知珞趁着闲,给他递来一杯热茶,青衣擡手接过。无意间触上那只手时,宁知珞竟是心里一颤。
说不上是何因,只觉这眼前人过于冰冷。如身死之人一般。
方才所触右手时,还以为是被血浸凉了。
“是吗?”晏凝渊面上似有苦笑,或是往事该淡,他从来也没想过,碎了的什麽东西,能够再拼好。
“不是吗?”
宁知珞将那纱缠好之後,二人也没有一句话。最後是宁知珞嫌他太无趣了,便才开了口。
“陪我,下一局棋。”
“水神当真不怕我。”晏凝渊挑起了眉,疑心自是有的。
“怕,怎麽会不怕。只是楚厌清信你,那我自然也要信。”
“这好好的,扯上武尊做甚呢。”青衣话中的意,再明显不过。左右不过这宁知珞是神,他也断然不会将楚厌清与自己相识的事道出。
“你拿白子吧,往前楚厌清也喜欢白子。”宁知珞似是没听出来,只是将棋移至桌案上。
眼中,也只有棋。
晏凝渊无奈只好陪着他下起了棋来。
“你这棋路,倒真像我的一位故人了。”宁知珞面上一抹笑意。青衣闻声手顿了下,随後便是胡乱落了一子。
或是说,他原本就是胡乱下的子。
右手不便,便只是用左手。一局棋下来,他也是并无收获,当是要走。
宁知珞起身来送客,靠在门边,看青衣熟影。等他离远了许多时,忽地开了口。
“後会有期啊。”晏凝渊怔了一下。上次金安城中,宁知珞应该知道那个“楚厌清”是他吧。
便也罢,不多做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