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符源。”
如此,倒也不想麻烦。
青衣闻声也并无太多惊奇,只是将那目光收了起来。
“我记得,师兄与那时的符氏皇族,有亲。”
“我的姑母,便是符源生母。其早亡。”迟肃情的话语中有一丝惋惜,却并不全是。更多的,像是无奈。
“他来寻你作甚。”
“他与我说,我的父亲母亲,其实都还未过世。他要我杀了…晏凝渊。”迟肃情的目光瞥向了案上的一根粗刺。他颤颤巍巍地拿起了。
“此物名唤——散魂。是难得一至宝炼制而成,仅能用一次。”
青衣不动,只是瞧着前人手颤巍将东西拿起。如此一来,倒是能顺了谁人的心意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人竟会用迟肃情杀他。
“我惜命。但若是师兄动手,我亦是不会有憾。”晏凝渊走近了迟肃情的身旁,阖上眸。
迟肃情的手依旧发着颤,昔日那张脸以万种模样呈现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多年来,他以兄长自居,可如今,却要亲自将这弟弟送走。
“…师兄,我好痛……”
青稚的声在回响,眼前是当年晏承曜的脸。上边沾满了血。
他同样,阖上了眸。还是将那粗刺扎了进去。
惨白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究其意,却味苦。
手上牵着的人,终究不过影模糊。
“其实我知晓,我的爹娘早不在了。但是隔着这份亲缘,我不得不这般做。符源,其实也算是我的亲弟弟了。”
缓舒开了眸,此次一别,再无相见时。
如枯槁般的手抚上了青衣的脸庞,晏凝渊猛地睁开了眼。那枚粗刺就扎在迟肃情的心口上,血不止。
多年术法维持的样貌也不复存在。他看着晏凝渊面上少有的惊恐之色,无意间露出了一抹笑来。
仿若那年,他的迟来,让小师弟失去了心。面上也应当是有惊恐之色。
“散魂散魂,散的不过是,来生不再。”他缓缓将那只手收回,困于人间多年,奈何今日过于突然。原也很想,好好与他说说话的。
“师兄……”
“寻到了他们,记得替我……问声好。”
“你明明可以亲口说。”晏凝渊闷着声,眸中有些酸。
“便是罢了。无人记我迟肃情。”
他出殿门时,恰逢一抹初阳色。赤足踩在碎石上,却始终不同来时路。
几日下来,他都不曾往人间去。只在魔界,再多便是自己的殿中。
整个人都像是变了模样,神情比起以往,更要淡漠。一身黑袍素色。
但他也从不记得,自己是个有情之人。他对谁人的死,都应当是满不在乎的才对。究竟是何时,他变得不像晏凝渊了?
忽地殿门被人推开了,晏凝渊仍旧盯着眼前。地上有白瓣,也不知是何时,他习惯了瞧见这般模样。
是因为楚厌清吗?
那人进来时变褪掉了那一身幻术,他是“借”着晏凝渊的样貌进来的。外边的人自然不敢多拦他。
“何必来此扰我清静。”
“他不……在了?”他折来一朵白花,放到了晏凝渊的案上。动作极轻。
“我想知晓,是谁做的。”他知晓,在晏凝渊这儿,迟肃情不可能会出这种事。也不信,迟肃情会一心寻死。
“如今这世上,与他有血亲的人。”晏凝渊淡淡一声。
并不难猜。
“符氏……符源?”
晏凝渊不答,只是看着他的脚下。玉兰的瓣都被他避了去。
他很少着白衣,晏凝渊见到时,还稍皱了会儿眉。但也并非过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