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这一层牵挂,他的神色也是稍有些着急了。他并非惜命,可他不愿看着哥哥死而无能相助,因为那是他最亲的人了。
是那个对他最好的人。
“哥哥,等我……”
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去,却在回身时瞥到了一个红影。他坐在石上,手又靠着身旁更要高一些的石头。神色冷清,像是在看着什麽戏一般地往符源这边量着。
“你是何人。”他沉声一句。
“苦命人。”红衣漫不经心地答着。
符源只闻一声,便不理会他了。他往外走去,却不知,这个像是山洞的地方有一层结界。
符源又退了回来,眯着眼打量着那个红衣。
“你回去做什麽呢?”红衣像是没在意那人带着怨的目光,开口问道。
“与人结仇,欲报之。身虽死,但意仍存。”
红衣久不言,却是一直在笑。就好像……听到了什麽笑话一样。
也应当是很久没见过这样不怕死的人了。
“那可是神啊,你不怕?”
语气偏轻佻,让符源听着不适。
“为何要怕。”符源虽是这麽说,但依旧将拳头捏紧了。是神,那是只需要轻轻动一下手就能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的神。
“我亦是在泥沼中,捡回一条命。所以我要你惜命。”红衣的眸子转而瞥向了那些还在睡着的人,像是浅叹了声。
符源皱起眉来,目光随着红衣看向了自己的族人。
“那你可知,我已经不算人了。”符源还未能完全信他,也不知他说的惜命,是什麽意思。还是说,自己没死?
面上露出了喜色,但又很快将那神情收起了。明明伤重,可还是在前挡住了红衣瞥向族人的视线。
红衣自也知他心思,便是将目光收了回来。
“我知晓你是因何而长存于世,也愿意帮你。”他又伸出了手来,想让符源上前,手中却有一串刺目的红符。
符源盯着瞧了许久。
“你是神!?”符源惊觉,便是往後退。他们是被神所伤,他可记得清楚。
“哼。”红衣笑了声,随後就将一只小瓶同一卷稍许破败的卷轴留在了石上。符源在那儿待了许久,仍不敢上前。
“此药,能救你哥哥。这卷轴,你不喜欢也可以扔了。”话音方落下,人就不见了踪影,符源捏紧的拳松了去。
不多时,符源便往前,拿起那卷轴。是能掩过所有人耳目的术法,致幻。
“七日阵不破,闯入者……死。”这阵法,他好似曾见过一次,那时,又正是人间大乱。
他盯着上边的字,不由又皱起了眉。再来便是一阵疯笑,道是天不亡他符氏这一族!
用了那药,他的哥哥竟也跟着好了起来。他欣喜,而後每每都会去见这位上神,方得知,他是天界的尊神。
此人还会教他习术,这一来,他好似就不用太惧畏神了。也要有一天,让符氏脱离以食人心才得以存活的日子。
红衣总是清冷过多,再後来,他便是没有来过符源这儿。像是销声匿迹一般。
直至百年前,他才又找了来。
符源一族对他也都算是恭敬,上神的话,他们也都遵从。唯一一次不从,便是楚厌清带着魔尊将他族人折损的那日。
因为其中,还有他最在意的人——符潇。
符源这才冲动。他会怕,秦玄夜再不留着他们。
他对秦玄夜,总是畏大于敬。
回过神来,秦玄夜已经走了回去。
“回去吧。”秦玄夜又坐了下去,百无聊赖般看着眼前的人。终于,也让符源看出了,他的困倦。
他好像从来都是一个人。
身边,也不曾有过谁人。符源起了身,也不再停留,退了出去。
他走後,秦玄夜不停地敲着身旁的桌,终是叹了声。不知,是在叹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