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则是彷然,他想要找到方才那同样是冰凉的手。那是晏凝渊,对吧?
桃眸紧紧盯着楚厌清的动作,僵硬的,又像是急切想要找到什麽。再站起身来,往晏凝渊那儿走,不过他瞧不见,也听不着。
走得稍有些踉跄,晏凝渊看着,又一把将他扶住了。带着一丝不置信。
他好像是真的看不见了。
“我在这,一直都在。”晏凝渊轻声念道,但楚厌清还是不理会他。
那双僵硬的手试着将这人捉住,但又一直使不上劲。晏凝渊盯着他的手,皱起了眉。
楚厌清与以往都不太一样了,他现在好冷,也不会理他。手甚至都难动一下。
为何?
“再歇会儿好不好?我陪着你。”他也不顾楚厌清理不理会,仍是自语道。白衣跟着他往後边走,坐回了榻上。
手能触到晏凝渊,让他安心了许多。只是他现下好像说不出话来,也听不清晏凝渊在说什麽。
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要紧紧地捉住晏凝渊。可是手又使不出劲来,若是往後都要这般,又该要如何?
他心中所纠,不过是怕累了晏凝渊。
还有,这儿是何地?他好似从未到过,却觉着熟悉。
晏凝渊牵着他的手。楚厌清捉不紧没关系,他捉得住便好了。伴君入眠,往後月月年年,都要这般。
“我不想离了你,楚厌清。你会答应我,一直在我身旁吗?”是晏凝渊在他耳旁的碎碎念,声轻。只是难入白衣耳。
晏凝渊让他躺了下来,他面上仍有一层霜,却也不妨碍晏凝渊抚上他的脸颊。是冰冷的,一直一直是。
与楚厌清相识以来,他可从来都是暖的。
“不喜欢冰的话,我现下就将这些化了吧。”楚厌清还是没有言语,他可能在这儿坐了好久。怎的自己就这麽迟才回了寝殿呢?
身上什麽都来不及换,只想陪着楚厌清。
眸中有温意。
楚厌清的倦意上来了,晏凝渊还是紧紧扣着他的手,有些颤。白衣没过多久便睡了下,很沉很沉的。
殿内有玉兰的香,晏凝渊也是凑了过来。想要挨楚厌清近一点,他也微感倦意,顺便再将殿内的烛给熄了。
手中凝了法术,是化冰用的。
晨醒时,楚厌清面上已经复了常,虽然依旧冰冷。晏凝渊捏了捏他的手,好似也不像昨夜那般僵硬。
晏凝渊的面上挂了一丝浅笑,却不愿睁开眸子来。
後来的几日里,他才知晓,楚厌清并不是不理他。而是根本就听不见他说的话,也开不了口。
他就这般,将楚厌清困在了自己身旁,一日又一日。
直到某日晨醒时,他好似能听见楚厌清的声了。这让他欣喜不已。
但又怕,到时他会离开这儿,离开自己。
不过每当他晚上回寝殿时,白衣都是静静地坐在榻上。听到门声时,他便是下意识地侧过身来。晏凝渊自然有兴致。
他的眸子,还是瞧不清东西。这让晏凝渊愁上了许多。
青黑的长袍带着地上的花瓣,走前来。勾起了楚厌清的一缕发,眼前那人只是笑了起,很柔和,也让晏凝渊觉着这人离自己很远很远。
就像是,他本就不属于晏凝渊。
青衣凑近来时,楚厌清开口含糊地道了句话。声轻,又伴着哑。
“你的声好哑,我听不清。”晏凝渊又凑到了他的耳旁,慢慢地嚼着字,不失其中玩味。带着玉兰的香,楚厌清伸出了手来捉他。
他往楚厌清的腿上坐了去,面上浮着笑。
“我想喝酒。”在沙哑的声中,也算是寻到了楚厌清以往的几分。
晏凝渊听得出神,又不愿起身。便是传唤了侍女将酒送了进来。
有很多,还有人间的糕点。本是配茶,却让他二人拿来饮酒了。
“这可怎麽办啊,楚厌清。我的侍女都瞧见了你我在做甚。”
楚厌清闻声顿了一会儿,这是何处好像不再难猜了。晏凝渊竟是将他带回了魔界来,那他觉着这个地方熟,是因为……
许久之前,镜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出来。他不由又红了脸。
晏凝渊看着他,酒还未喝,便是红了脸了?楚厌清的脸皮已经这般薄了吗?
他下了来,准备将楚厌清带到那边案旁。却发现他根本就拉不动楚厌清,他的脸颊愈发红,耳根亦是一样。
“楚厌清?你是怎的了?”他问时眉眼弯弯,白衣也很快回过神来。
让晏凝渊牵着走。
酒香味很浓,瞧来是晏凝渊藏了好久的。
二人就这般饮了一夜。夜漫长,却又像以往的许多次一般。白衣不胜酒力,青衣面色不改。
夜来风动,却又因此而显得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