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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书中世界（第2页）

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身影。

司夜痕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然质问他的模样，那双水蒙蒙透着倔强的眼眸，如今却被恨意填满，每一道目光都似锋利的箭，直直刺向他的心窝。

痛苦地闭上双眼，试图将那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可李然的声音却仿若仍在耳边回响：“司夜痕，你到底把我当什麽？”

低声呢喃，像是在对李然倾诉，又像是在回答自己：“然然，快了……很快，这一切都将结束。”

与此同时，楼上房间里的李然已渐渐平复了情绪，揉了揉泛红酸涩的双眼，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了看时间，长吁一口。

“时间过得真快啊。”

·~

威士忌的瓶子已见底，司夜痕的眼神却依旧清醒而锐利。

此刻，他正望着大腿边跪着的李然，脊背依旧倔强地挺直，一头乌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几缕发丝被水浸湿，紧贴着脸颊，看的出来之前清洗过了。

司夜痕的喉结微微滚动，良久，他才伸出手，手指轻轻搭在李然的头顶，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简单的触碰，却似带着千钧之力，让李然的身体猛地一僵。

“然然，你这又是何苦……”司夜痕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无尽的心疼与无奈，尾音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强装镇定的情绪。

李然微微扬头，眼睑下红宝石的光彩直直地刺向司夜痕：“司夜痕，我只问你这最後一次，把真相告诉我。你到底在谋划什麽？”

每一个字都仿若被恨意裹挟，音量不高，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他对过往被隐瞒的不甘，对挚友死亡的痛心疾首，以及对真相的急切渴盼。

司夜痕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缓缓收回手，紧握成拳，仿佛这样便能攥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然然，我教过你，要有耐心，再等一等。”

“耐心？”李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丝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面部肌肉的机械牵动，“我等得还不够久吗？我陪你演了这麽久，演到我自己都快信了。”

说着，他的眼眶瞬间泛起红潮，泪水在眼眶中迅速积聚，盈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像是对自己下了一道狠令，牙关紧咬，脖颈间青筋微微凸起，硬生生地将那汹涌的情绪憋了回去。

那副逞强的模样让司夜痕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司夜痕别过头，不敢直视李然那满是伤痛与质问的眼睛，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酸涩，低低地吐出一句，“那就演一辈子。”

“你有病吧，好，我惯着你！”李然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与愤怒，“毕竟我皮糙肉厚，就算被折腾得遍体鳞伤，养养也就好了，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丶痛苦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你觉得我不听话，非要按照你的标准，打造出一个完美符合你心意的我，行，我认了！”李然的眼眶再度泛红，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苏菁菁（原母）离开的时候，我满心自责，觉得都是我的错，就因为我一门心思地想要逃离那该死的剧情，结果却失去了她。”他的声音愈发哽咽，眼中的痛苦愈发浓烈。

“木子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走剧情，拼了命地想要改变，傻傻地相信最後结局一定是好的。可结果呢？他为了所谓的大义，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牺牲，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烂摊子里！”

李然的拳头紧握，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口口声声让我背负起木子家族的责任，我满心赤诚，想尽办法去拯救他们，可换来的是什麽？是把他们送上了另一条绝路！”李然的眼中满是绝望与迷茫，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还有方虎丶雷青丶霸主，他们本来只是这世界里微不足道的炮灰，却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因为我想要改变命运的尝试，硬生生地被卷入这漩涡中心，走上了不归路。”

李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对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姑姑，还有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白朵，她们何其无辜，却都因为我，一个个地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为我的任性买单。”

李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司夜痕，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本书，一本烂尾了丶根本没有完结的书，你告诉我，我是谁？我该是这本书的男主吗？我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麽意义？”

李然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司夜痕，像是在等待一个能救赎他灵魂的答案，又像是在对这荒诞的世界发出最後的质问。

司夜痕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李然的手腕：“所以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李然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处已然泛起一圈红印，只是冷冷地看着司夜痕：“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狠烈霸道的气息便封住了他的唇。

司夜痕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蛮横地掠夺着李然的呼吸，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痛苦丶迷茫与质问都一并吞没。

李然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司夜痕紧扣他後颈的手如同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良久，司夜痕才缓缓松开，他的额头抵着李然的，双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火焰中夹杂着疼惜丶决绝与一丝疯狂：“就算这世界是本烂尾书又如何？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主角。”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字字如锤，重重地敲在李然的心坎上。

李然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擡手抹了一把猩红的嘴角，冷笑一声：“哼，说得好听，可现实呢？还不是大把的隐子往我嘴里送，生怕我脱离了你的掌控。你让我拿什麽相信你？”尽管语气强硬，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司夜痕眼神一痛，松开李然，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要给彼此一些空间冷静。

“然然，”司夜痕的声音仿若被砂纸打磨过，透着无尽的疲惫，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挤出，他目光紧锁着李然，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所以，你心心念念想要离开，是打算彻底挣脱这本书的桎梏，奔赴下一本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