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博弈
木子天听着陆方那仿佛宣判般的话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那笑容里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他缓缓闭上双眼,仿佛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丑恶都隔绝在外,片刻後,又重新睁开,眼神中已多了一份决然。
“随便吧。”木子天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上,宛如一尊即将破碎却又倔强挺立的瓷像。
陆方微微皱眉,看着木子天此刻的模样,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又被他那狠辣的心肠压了下去。他站起身来,朝着木子天走去。
李然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被反铐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之中,鲜血缓缓渗出,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画面里的木子天,心中不停地呐喊着,“不会的,不会的,我哥是男主。”
皇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陆方的动作,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方在木子天跟前,轻轻握住他的胳膊。木子天没有丝毫的挣扎,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将自己的灵魂抽离了这具饱受折磨的身躯。
陆方怒道:“木子天,你别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你死了可想过你身後的家族,你想过监控另一边的人?嗯?”
又过了片刻,木子天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已没有了之前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他看着陆方,缓缓开口道:“你满意了吧?从今以後,我木子天不再是我自己,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愿去做,只求你们……放过我弟弟。”
陆方轻哼一声,“你以为他能幸免,就算我愿意放过他,司夜痕那家夥,你可比我更了解。”
木子天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地环绕着膝盖,仿佛要将自己用力地箍住,借此从这无尽的痛苦中寻得一丝虚幻的庇护。
那原本应是承载着阳光笑容的头颅,此刻深深地埋入了臂弯之中,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一个无人能触及的黑暗深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肩膀随着压抑的抽泣而不时耸动。
偶尔,能听到从那紧闭的双唇间逸出的微弱呜咽声,似受伤的小兽在黑暗中发出的绝望哀嚎,虽轻却足以刺痛人心。
李然在监控室里看着木子天遭受如此折磨,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致,朝着监控画面怒吼道:“陆方,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然而,他的怒吼声依旧无法传达到狱室之中,只能在这空荡荡的监控室里回响着,显得那麽无力又绝望。
“然然,你现在该关心下你自己。”
李然低下了头,一字一句道:“所以你们到底要做什麽?”
“不明显吗?陆方要木子天做他的‘隐’,而我要你。”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们?你明明答应我了。”
司夜痕伏下了身子与李然对视,语气平静道:“你猜为何我将你的合约才提上去,陆方就迫不及待的宴请,甚至让你亲眼看到这第七针。”
李然沉默,司夜痕继续道:“你若不信我,或许我也该学上一学陆方的方式。”
“所以这是陆家的局,是离间计,是吗?”李然满怀希冀的望着司夜痕,想从他黑漆漆的双眸中看出什麽。
司夜痕看着李然满怀希冀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离间计?哼,你倒是想得简单了。陆家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司夜痕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然,仿佛在审视着一只已落入陷阱却还妄图挣扎的猎物。
李然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容易,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们究竟想要什麽?我们兄弟二人身上到底有什麽你们想要的东西?”
李然没办法全信司夜痕,他到现在甚至不清楚‘隐’到底是什麽样的存在,一点都不像他原文理解中的暗卫。
司夜痕轻轻踱步,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监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李然的心坎上,让他愈发地紧张与不安。
“你们木子家族,几百年来在这外交势力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虽说这些年日渐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可不想有这麽一个潜在的威胁存在。而你们兄弟俩,一个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一个是有着秘密的……容器。”
司夜痕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似是贪婪,又似是算计。
“所以他们就想通过折磨我哥,来逼我就范?让我成为你的‘隐’,然後呢?任由你们摆布,把我们木子家族彻底毁掉?”李然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他的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司夜痕,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司夜痕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毁掉?这话说得可严重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或许还能保住你们家族的些许。毕竟,在这世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而你们,显然还不够强。”
突然之间,李然笑了,笑容中带着讽刺。
“我们不够强,但是司夜痕你够强。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半个字都不信。”李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夜痕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李然这副不好骗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是吗?那你不妨再看看监控里的情况。”司夜痕说着,擡手示意李然看向监控画面。
李然闻言,急忙将目光投向监控屏幕。只见狱室里,蜷缩在角落里的木子天试图往後退缩,可身体像是不由自主想要贴近陆方,像是在渴望着什麽。
陆方走到木子天跟前,蹲下身子,一把捏住木子天的下巴,强迫他擡起头来。木子天那原本死寂的眼神里此刻多了一丝迷茫,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麽,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木子天,想要什麽,说出来。”陆方冷冷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木子天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紧咬着朱唇,鲜血顺着唇缝留下滴滴血珠。
李然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