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翊摇了摇头,把果盘往乔锦舟面前放,“吃水果。”
乔席等沈星翊坐下後,往他手里塞了杯茶,“喝吧,专门给你砌的茶。”
沈星翊自若地喝着茶,垂眸看瓷杯里的茶梗浮浮沉沉。
乔锦舟静静地坐在一边,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此时庭院里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正好将他大半个身子都埋藏在暗处,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爷爷呢?”乔锦舟问。
“还在楼上睡午觉。”
“都这个时间了,还睡午觉。爷爷什麽时候有睡醒觉吃夜宵的习惯了?”
乔席不答反问:“要不然先去那儿?说起来,你也很多年没去看他们了。”
乔锦舟没有回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许久不知是谁先说的。
“走吧。”
——
庄园後面是一重重山峦,盘绕着这片山峦,是一条狭窄仅容一辆车驶过的小道,乔锦舟望着窗外不断後撤的画面,循着童年深处的记忆。
“吱呀”一声尖响,司机将车停下,乔席淡淡道:“我们到了。”
乔锦舟向外一擡头——是座巨大的私人陵园。
“……”
乔锦舟下车向陵园中心走去,空旷的陵园中只有他和乔席,脚踏在草地上一声声清脆,乔锦舟一边解衣领纽扣一边走,他的手不及自然的紧握又松开,竟是难得的窘迫。
路的终点只有一块墓碑。
乔锦舟不由自主地顿住了,他望着面前墓碑上的刻字,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那是飘零半生的浮萍终于有了归宿,它的归宿不在远方的天际,而在内心的深处,找到它,便找到了真正的安宁。
可已经跌入深渊的灵魂,怎麽还能乞求光明的救赎,在乔寒和吉娜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乔锦舟的纯真童年一同埋葬了。。。。。。
“让我看看。。。。。。。”乔席探过身来,眉毛下边露出慈祥的微笑,“我们的小豹子该不会是哭了吧,嗯?”
“为老不尊。”乔锦舟的容貌继承了他父亲,有种与生俱来的冰冷。
“没大没小,你连握枪都是我手把手教的。”乔席止住笑意,转脸变得严肃而深沉,“该找个伴侣好好管管你了。”
“叔叔。”乔锦舟瞳仁颤了颤,而後朝乔席一笑“你说,Alpha能怀孕吗?”
乔席表情僵了僵,“。。。。。。。”
“我开玩笑的。”乔锦舟很快改口。
然而,乔席从他的眼神和语气没看出半点玩笑的意味,以至于他都忘了问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沉默片刻,乔席在心中暗自盘算了前因後果,突然问道:“有喜欢的人了?”
“算是。”
“Alpha?”
“嗯。”
乔席又问,“家世清白吗?”
“北美陆军的少校。”
信息量太大,对于人到中年的乔席来说,还需要消化片刻。
“能受得了你?”
“可能受不了。”
乔席张了张嘴,心里像是准备了一堆说辞,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严正的劝告:“是Alpha也好,Omega也罢,都没关系。只一点,别玩弄人家。”
乔锦舟闻言,转过身背对着乔席,衬衣马甲衬得他背部肌肉线条硬挺而充满张力,只见他眼神紧紧地凝视着前方,仿佛要将视线穿透那无形的屏障,直达他心中所念之人,“我对美的事物的追求可是很狂热的,更何况欲望一旦生根,全然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显然是早料到侄子会这麽说,乔席眼里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惋惜般长出了口气,“不应该教你特战技能的,要是你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就好了,做个年轻蠢笨的小豹子。”
乔锦舟有些恹恹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太疲惫了,“别再叫我小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