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申请书
九月中旬,天气晴,北美陆军上尉的葬礼异常隆重。
护送灵车的路上被铺上了洁白的花瓣,行驶的风扬起人们的衣角,黑色的襟带飘满了整个墓园;悲怆的号声丶蔚蓝的天际,送别的枪声响起,乐队演奏起了哀歌,从此英勇的灵魂将挂满军功章长眠此地——
这是维拉利小队前队长尼森上尉的葬礼。
一周前他带领小队在爱博里合衆国执行反恐任务时被狙杀。他生前军功无数,堪称陆军特种部队中的兵王,现如今却在执行一次普通的作战行动中被狙击手射杀,结局无疑令人唏嘘。
昂诺斯在四周悼念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全是熟人,部队的高级军官们全都赶来参加了这一场隆重而又体面的葬礼。他们清一色都穿着陆军制服,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似乎都在对尼森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而表示敬意。
下葬前,扶棺的礼兵神情肃然的将棺上的国旗整齐叠成了三角,然後他走到人群的最前面,郑重地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国旗递给了尼森的妻子,并在她面前轻声的祷告和安慰。
紧抓住国旗的女人终于控制不住放声的哭泣,绚烂的色彩也随之在这一瞬间垂垂死去。。。。。
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痛苦和伤心的地方。
看着失声痛苦的女人,昂诺斯和副队长米歇尔的表情格外黯然凝重,当时他们是离尼森最近的人,枪声响起的那一刹,他们的身上几乎沾满了尼森的鲜血。
那是无比窒息的感觉,维拉利小队是北美陆军第一特种战斗群的特遣分队,是世界级的特种精锐部队,尼森的死去对他们来说是损失,也是耻辱。
昂诺斯闭上眼睛,他往下压了压帽檐,只露出了半张沉静深邃的面容和嘴角弧度自然上翘的薄唇,修长的眼睫,在苍白的面容下勾勒出了一圈浅淡阴影。。。。。。
自己真的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代替尼森成为维拉利的队长指挥作战吗。。。。。。
——
这天,太阳落下的特别的早,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回到基地宿舍後,昂诺斯定定站在床前, 良久才慢慢脱去了只有正式场合才能穿上的制服军装,随後卷起衬衫袖口走到了水房准备打水洗脸,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小,等待的期间,他转身去旁边楼梯口点了根烟。才抽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米歇尔!你为什麽不去司令部当面问一下查德上校!尼森牺牲後,维拉利不应该由你来带领吗!你可是维拉利的副队长啊!”
昂诺斯一听就是玛西尔的声音,这个大嗓门,平时在一楼都能听到他在宿舍说话的声音,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当上观察员的,詹姆斯在他旁边恐怕都得捂着耳朵听他说话吧。
米歇尔皱眉看着他,“玛西尔,陆军守则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
玛西尔被指责後,依旧一脸的不服气,“他才调来维拉利不到一年,只参与了两次作战任务,他究竟是靠能力还是靠费尔迪特才爬上的那个位置!”
“哼,昂诺斯那小子就算死在战场上也只会是时尚秀场的损失吧。”
昂诺斯愣了一下,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克丽丝是特种战斗群里唯一一个雌性Omega,平时在训练中为了照顾她的身份,昂诺斯没少被尼森体罚,甚至还在之前的作战任务中掩护她而负伤,没想到她竟然也和其他人一样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原本夹在指尖的烟头被昂诺斯用力地拈灭攥碎在掌心里。
参加葬礼的Alpha都被要求注射信息素抑制剂,不知道是不是药剂注射的後遗症,昂诺斯此时感觉心情异常烦躁,仿佛快要忍不住兽化了。
片刻後,昂诺斯深深吐出一口气,把头仰在墙上,墙体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只是神情还微微有些恍惚。
说实话,维拉利的队长是所有特战指挥官向往的位置,那是对服役期间个人能力的认可,他要是说不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如果有机会他确实也想当面质问查德上校,任命他担任维拉利的队长是否真的是看中了他的作战能力和指挥才能。
昂诺斯将整个身子都贴紧着墙根,指骨因为用力过猛而变色发白,而後他缓缓摊开掌心,这才发觉刚才燃着的烟头在他掌心留了个不规则的烫伤,尽管优级Alpha的愈合能力很强,过不了半天这个伤口就愈合了,可他心里的刺痛却无法减轻分毫。
脚步声渐渐远去,手心滚烫的痛感也终于散了,许久昂诺斯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极度压抑的丶无奈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