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裕安还记得突入定居点现场时听到的惨叫。
在这里,非法集资、洗脑、绑架、暴力屡见不鲜,他请示行动组,得到回复后立刻与小队一同突入。
发出惨叫的正是他们要突击缉拿的邪|教负责人。
受害者其一拿着凶器,受害者其二离得远远的,两张几乎如出一辙的脸上有着截然相反的情绪。
后来的调查中,孟裕安一度怀疑,是祖岐生指使祖岐安动的手。
祖岐安基本没接触过嫌疑人,也不会在晚上去到嫌疑人宿舍。
而且祖岐生的年龄又刚好卡在那里。
但这个怀疑也很荒谬,他们很早就被带去了工厂,这里不存在教育,也没人普法,难道祖岐生十岁前就开始筹划犯罪,还特意搜了相关法律?
从嫌疑人的手机里还原所有能还原的记录,也只能查到祖岐生试图逃离的蛛丝马迹,以及嫌疑人自己搜索的:国内性同意年龄是多大?
时间一久,孟裕安也觉得是自己想岔了。
先不提其他,单看祖岐生对他弟弟的在乎,很难相信他会让一个十岁的小孩独自对付凶残的成年人。
还原当时情况,他大概率大脑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等大量的人突入房间后才回过神。
在相处过程中也能看出点祖岐生的性格。
因为涉案资金大,人数多,证据庞杂,整个案件调查了快八个月,孟裕安也照顾了祖岐生八个月。
孟裕安是个黄金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挨饿的类型,平时也忙,真让他照顾小孩那是半点不会的。
而且祖岐生的习惯……很怪。
孟裕安会顺手把局里同事带给小孩的礼物带回来,祖岐生收了,问清楚是谁送的。
如果孟裕安自己也记不清,他就算在孟裕安头上。
几次之后,他发现祖岐生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写明了所有小礼物的来源。
他问这是什么,祖岐生说,这是欠条。
孟裕安很认真给他说,这里已经不是工厂了,他们是人民警察,有帮助人民的义务。
祖岐生说好,又说,那我长大后会缴纳很多税。
他说,我弟弟也一样。
孟裕安很多次都想把他塞去心理咨询师那边,就和他弟弟排排坐。
“不是所有都东西都要摆上天平量价,更不要把自己放上去。”他说。
祖岐生还是说,好。
显然,祖岐生现在都没理解孟裕安的意思,来金融街的人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看着祖岐生突然被红光包裹——这是进入游戏中心的前兆。
“我先去趟游戏中心,晚会儿汇合。”孟裕安说。
同事提醒:“你悠着点,现在咱们都只有一万资金,快到强制游戏时间了。”
孟裕安应了声,打开手环上面板,选中游戏中心。
红光浮现在身体表面,下一刻,他置身于一个类似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大型建筑前。
金光伴随旋转门的节奏起伏,五光十色的霓光映照在潮湿地面,水泊倒影出建筑的广告牌——金融街游戏中心。
视野所见的画面一片斑驳,晃眼。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和绝望与狂喜的味道。
孟裕安跟着三三两两的玩家进到游戏中心,高悬顶水晶灯光如波浪般涌动,洒满了每一个角落。
抬头,最明显的正中央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电子屏幕,上面是正在进行的热门游戏对决,两个或数个正在进行游戏的玩家名字后,跟着相应的赌注与赔率。
只是在孟裕安被这夸张至极的浮华景象所愣神的短短几秒,一行游戏资讯因大量押注而飞速蹿到榜首。
「祖岐安、高桥智彦」
他听到旁边躁动得压不住声音激动的声音。
“祖先生押注了!他也来押注了——!”
“我他妈看到了,已经全跟了。不然一般谁敢压祖岐安那条疯狗啊!”
“祖先生之前是不是基本不参与他弟弟的局?”
“你消息渠道都快赶上我太奶奶,他一年前就不压小局,做咨询还不够赚?”
……
“哎哟,我还没看这场游戏是什么。”
“等等,你这么一说……”
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狂喜在瞬间转为浓郁的不安,还很惊悚。
“怎么是剪刀石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