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大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力地躺了下来,蒙着被子,不肯出来。
“喝药了。”郑冉催促一声,伸手摸进被子里。
进去就不出来了。沈安宁扣着她的手腕,甚至去牙齿磨合,郑冉怕疼怕羞,深吸一口气,道:“别闹,你是皇帝了。”
没有用。
沈安宁就是一个倔性子,当年沈夫人打她,不知打断了几根藤条,她都没服软过。
她嘻嘻笑着探出脑袋,依旧扣着郑冉的手,郑冉擡手拍她的脑袋,“你是皇帝了,外面那麽多人都盼着你救命救世呢。”
沈安宁不肯放手,说道:“我梦到于阐了,他把我关进狗窝里了,狗生了小狗,太小了,不好看,皱巴巴的。”
这是什麽乱七八糟的梦。
她病了,开始梦魇了,不是好征兆。
她嘻嘻地笑,梦里骂了一通,觉得舒服,伸手去拉着郑冉,将人揪上床榻。
郑冉的身子好得很,不会被她传染的,且她觉得自己不是病,就是梦魇缠身。她抱着郑冉,将人压在枕上,“郑冉,我想你了。”
守孝也该过去了。
她主动吻着郑冉。
郑冉哎呦一声,捂着她的嘴巴,说道:“想做什麽,病着呢。”
“没有病,谁病了,我就是做梦了。”沈安宁坚持自己的说法,“没病,我好着呢,我还骂人了。”
如今的沈安宁,像是一个破碎娃娃,谁都不知道她明日会不会醒来,会不会病。
她像是强撑了十多年,突然松懈下来,所有的病都被召唤过来。
郑冉望着她,指腹抚摸过她的脸颊,“沈安宁,你别吓我了,我胆子很小了。”
“好,不吓你了。”沈安宁答应她。
沈安宁抵着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呼吸丶她的心跳声。
她说:“我想将小白它们接过来。”
“好,派人去接。”郑冉自然不会拒绝。
沈安宁阖眸,亲吻她的唇角,熟悉的痴迷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喜欢她。
喜欢到了极致,就是爱。
唇齿相碰,血液相融,她觉得自己感觉到了高兴,是快乐。
郑冉给她的快乐。
她的眉眼舒展,心中愉悦,她说:“我想你了。”
郑冉阖眸,泪水滑入乌发中,沈安宁伸手,抚摸她的秀发:“别哭,你怎麽多愁善感了。”
“沈安宁,江山未定,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中,你不可以死。”
“谁去死?”沈安宁眨了眨水润的眼睛,“我好着呢,我还可以让你哭一回,哭着求我的哭,不是伤心的哭。”
本是忧愁的郑冉被逗得脸红了,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再胡言,我就家去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沈安宁抚摸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心徐徐暖了起来,她说:“郑冉,我只有你了。”
你有家人丶有朋友,她们爱你照顾你,你不是孤独的人。
而我呢,父死母丧,三岁起便孤孤单单,一人闯到今日,我如今如同一叶孤舟,守着天下守着百姓,我没有忘记过天下百姓。
茕茕孑立,一人立世,从不曾後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