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走了,留下充作禁卫军,原先的禁卫军都是些富家子弟,进来捞功名的,能力不显。
沈安宁准备改编禁卫军,让原先的人都出去打仗,自己身边的防卫很重要,不能这麽糊弄。
她拉着诸位将军去禁卫军校场,开始测试成绩。
全然将今日要见粱廷玉的事情忘了干净。
她就这麽忘了,郑冉自然派人催她。
郑冉催,她就应,一连催了三回,她才磨磨唧唧回到议政殿。
郑冉坐在案後,冰冷的殿宇里,她又冷又美。
粱廷玉也在,与她说些什麽,她的眉眼紧紧蹙起,沈安宁走近,她又舒展眉头,道:“你来了。
郑冉没说烦人的事情,而是将大殿交给沈安宁与粱廷玉,她去偏殿。
粱廷玉却说:“我与陛下走一走吧。”
郑冉迟疑,但还是坐了下来,答应下来。
粱廷玉伸手,拉着少女的手腕,一道出了门。
这一幕落在郑冉的眼中,十分苦涩。她笑了笑,低头看着白纸上的文字,有些恍惚。
其实,粱廷玉不用碰她,她们可以平静地走出去,但粱廷玉非要拉住她的手腕。
郑冉的目光不知怎地飘到她自己的手腕上,自己摸摸手腕,无声叹息。
沈安宁走出大殿後,就摆脱了粱廷玉的手,双手负在身後,慢悠悠地开口:“我想请你为太傅。”
她说的是‘请’,而不是封赏的封。
粱廷玉含笑,“为何?”
“你有能力。”沈安宁沉吟。
粱廷玉却说:“我不想留京,想去北境。北境缺一主管之人,我去,很合适。”
沈安宁不觉停下步子,看向粱廷玉的眼神越发复杂。她沉默下来,知晓粱廷玉为何要走。换了新帝,粱廷玉积攒的好名声就没有了。
粱廷玉见她沉默,便又继续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答应不了。”沈安宁说,她擡头看过去,粱廷玉的目光也转了过来,说:“为何?”
“粱相怕是不知,我命不长。”沈安宁沉默很久,才道出一句,“军医常说,我能活过三十岁就是和阎王抢人。”
说完,粱廷玉面色骤然变了,沈安宁笑了,“别害怕,所以你得留下,你不愿世人高看你,那就从中书令的位置退下来,居太傅,给你实权,总管中书尚书二处。”
她得留下。不然郑冉会很累。
沈安宁擡头,看向朝阳,身形单薄得厉害,粱廷玉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压得厉害,该怎麽说呢。
她才十九,她说她活不过三十岁。
粱廷玉问:“郑冉知道吗?”
“不知道,但她是医者,我觉得她应该知道的,只是不说罢了。”沈安宁一反常态,十分平静,像是被人抽去了气息。
粱廷玉的目光深而晦涩,她害怕,确实是害怕。
她的小姑娘回来,就在眼前,前一刻活泼乱跳,但告诉她,活不过三十岁。
她的沉默,让廊下冰冷而森严。
“你想想,你留京,可以有尊位,郑冉又好说话,你想做什麽都没有人阻拦你。”沈安宁开口哄她,“对不对?北境那里不好,诸事繁杂,不如这里潇洒。”
潇洒?
粱廷玉想骂人,你都快死了,你让我怎麽潇洒?